在宮裡頭,這話也就是她跟孝莊敢說,旁人也隻要敢聽不敢樂的份兒。一時候幾個外間灑掃服侍的寺人都不迭地抽著氣兒恐怕笑出來,胤祺瞄著納蘭清雅的麵龐上哭笑不得的神采,終究也是冇忍住笑意,躲到蘇麻喇姑身後捂著嘴偷笑出聲。
“佟大人今兒冇來上早朝,說是染了風寒在野抱病,皇上親身調派了太醫疇昔,返來就準了佟家抬旗的摺子,倒是一個多的字兒都冇批覆。纔剛禦膳房的寺人送了飯食出來,又都原封不動的抬了出來。貴妃娘娘來過一次,守了半個時候,見皇上實在不肯見,也就歸去了。”
“這事兒不到迫不得已,阿哥切不成對外人提起。”
胤祺俄然淺淺地一笑,順著被風吹起來的轎簾望向外頭重堆疊疊的宮牆,語氣再不見常日裡的稚氣純真,反倒帶了某種極特彆的韻律,一時竟叫蘇麻喇姑俄然想起那法源寺中的淡淡檀香,巍巍佛音。
“我在給佛祖抄經的時候,抄著抄著便累得不可,伏在案上睡了一覺……”胤祺緩聲說著,一個完整的腳本正在他的內心垂垂成型――固然不肯欺瞞這兩位至心待本身好的白叟,可畢竟不算是甚麼好事,他也必須編出點兒甚麼確切的東西,好承載一些本身將來能夠會表示出的特異之處,起碼――如果真到了甚麼退無可退的境地,這或許也能成為他僅剩的前程。
蘇麻喇姑淡淡地笑了笑,抬手悄悄揉了揉他的頭頂,溫聲道:“自打阿哥一夢靈山,便像是脫胎換骨了似的,人事上也比疇昔通透了很多。幸而這一顆純粹的赤子之心,竟是從未變過……”
莫非――這世上真有黃粱一夢,真有那些個生而知之的人不成?
“那一覺睡得很長,我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彷彿有幾十年那麼長。在夢裡,我跟著先生唸了書,習了武,長得像皇阿瑪那麼高……夢裡產生了好多好多的事兒,有些我記得,有些我已記不準了。可那夢真像是真的啊,真得我都分不清――我現在究竟是醒著的,還是那夢裡的又一場夢……”
這一名曾力壓朝堂力挽狂瀾的傳奇太後現在也已成了垂暮的白叟,人一老,心就輕易軟,何況是對著本身一手帶大的長輩。在她的內心,本身的孫兒最是重情重義,隻要被點透了曉得了悔怨,統統都會好起來――說穿了,孝莊內心頭當這是家事,當他與康熙都是親人,卻忘了這家事卻也是國事,所謂父子,卻也是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