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胤祺這麼個神神叨叨的實在例子擺在這兒,愛新覺羅家的兄弟們潛移默化的就對著這神鬼之事多信了幾分。胤禩心中雖仍半信半疑,卻也不可否定這一指的結果,一時隻覺著進退兩難難堪不已。那張天師卻仍然是一臉雲淡風輕卻又高深莫測的笑意,徐行回了椅子裡頭坐下,端起茶盞漸漸吹著上頭浮著的茶末:“八爺日日煎熬心血,於得失一道算計太深,又過分畏手畏腳,現在已是誤入歧途。這火由肝生,肝為明目之訣竅,這平白生出知名火來,有擾雙目識人斷事之明,卻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在胤祺的雷厲流行之下,濟南府的差役敏捷進駐了貢院,將全部至公堂都嚴嚴實實地羈繫了起來。何焯、郎三私邸被抄,又順著這一條線連拔起了十來個紮在山東考場裡的釘子,抄出來的金銀散了滿滿的幾個大院子,竟是足足用了五架牛車才拉完。
說彆的胤禩或許一定全信,可要說自個兒身邊一個聰明的冇有,整天都隻會幫倒忙,胤禩倒是冇一點兒的貳言——阿靈阿也好,老十也罷,都是隻恨闖的禍還不敷多,向來冇有過能叫他放心的時候。也就老九另有些個腦筋,可老九畢竟是五哥的親弟弟,凡事都要先向著他那五哥三分,隻怕也從未曾經心全意幫著他過。有挺多見不得人的事兒,他乃至都不敢叫這個九弟曉得……
“張大師——那一日我已說得很明白了。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我隻助你一次,今後我們再無乾係。”
胤祺特地換了身平常士子的衣裳,帶著貪狼跟施世綸混在人群裡頭聽著熱烈,忍了又忍卻還是苦笑著鬱鬱一歎:“我還是覺著——我將來就算是能在史乘上留點兒名,留的隻怕也不是甚麼端莊名聲……”
“何大人——我一向不是很明白,到底是甚麼給了你們一種對我動手很輕易的錯覺……”
施世綸笑著應了一句,望了一眼那幾輛遠去的的牛車,卻又忍不住擔憂地低聲道:“爺,不知那換考題的事——”
貪狼半哄半勸地應了一句,把他按回了椅子裡坐下。何焯茫然地望著麵前的景象,隻覺著心中模糊生出些不安,正要開口命令,身側的刀斧手竟俄然自個兒先打了起來。定睛細看時,才發覺裡頭竟是不知何時混出來了四五個陌生的麵孔,脫手淩厲毫不包涵,相互之間共同得更是極其默契。不過半晌的工夫,除了那幾個陌生人,剩下的刀斧手竟都已被砍瓜切菜般按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