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微微點頭,心中卻也不由微驚——他隻道這考場上的門路最多不過是指導指導、逛逛後門,倒是到現在才曉得這些人竟然這般放肆無所顧忌。擺佈他也背了個巡考的名號,冇見著也就罷了,現在親耳聽聞,天然不能不管:“隻是——他們既有膽量行這陰私之事,必有無數諱飾的體例,大人們手中若無實在證據,隻怕也難以措置。”
施世綸捧著個烤土豆咬了一口,燙得不住吹著氣,含含混糊地笑著應了一聲:“萬歲爺就是想叫五爺出來繞一繞散散心。您看您都在都城裡憋悶這麼久了,就藉機出來漫步一圈兒,也冇甚麼不好不是……”
“我到現在也想不通,為甚麼還會有巡考這類活兒——之前有過嗎?”
好輕易見著這麼一名運籌帷幄處變不驚,以一人之力挽狂瀾於既倒的掌事阿哥暴露這般無法頭痛的神采,施世綸眼裡也不由帶了些笑意,又忙輕咳一聲忍住了,一本端莊地拱手俯身道:“哦?下官內心實在也獵奇得很,還請五爺明示。”
聽了他的話,施世綸眼底不著陳跡地閃過一抹訝然,卻又立時斂得無影無蹤,漫不經心腸拱手讚了一句。胤祺被他噎得冇法兒,竟然幾乎被直接氣樂了,搖點頭無法道:“施大人,我總算曉得皇阿瑪為甚麼叫您陪我出來了。”
“這個——大抵是萬歲爺看我比較可靠,能服侍好五爺?”
“聽八哥你這麼一說,彷彿還真是……”
胤祺忍不住點頭髮笑,一本端莊地歎了一聲,也不再多問,隻是低下頭踏結結實地吃菜。誰知他剛夾了一筷子肉絲擱到碗裡,還冇來得及扒飯,一旁的謝賜履和張伯行卻一同擲了筷子起家,竟是俄然就拍了袖子跪在地上,由謝賜履上前半步誠聲道:“不瞞五爺——山東確切有事要請五爺援手,這才請施大人引您至此,還請五爺聽我等一言。”
聽他這麼一說,胤祺卻也總算想起來了這位曾一度叫他頭痛不已的胡塗清官。這個張伯行動人確切廉潔剛正、不畏權貴,乃至還曾得皇阿瑪親身讚過“伯行操守為天下第一”,也恰是因為這小我居官確切清正,才特地放在了江南做巡撫。誰知這麼一名清官的德行雖好,卻恰好冇甚麼政才,脾氣又有些偏執刻薄,鬨得治下盜賊橫行民生混亂,公文也是堆積如山不得善處。他忍了這個張伯行一年多,終究還是把人打包扔出了江南省,卻也冇留意過此人厥後又到了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