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心不足悸的搖了點頭，抬手接過那一盅米粥，攪了攪便舀起一勺擱進嘴裡：“四哥冇和我提這件事兒，大抵是怕我曉得了跟著操心——那‘東風醉’的事，你問了額娘冇有？”

“這麼慘？還當我們倆撿了個便宜呢……”

“這麼丟人——看來我將來是真冇有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命了。”

胤祺眼中閃過了些淡淡的寒芒，卻又敏捷微垂了眸含笑一句。眼底的淩厲便被慣常的溫潤溫和儘數粉飾了下去。

胤祺目光不著陳跡地沉了沉，抬手悄悄揉了揉他的額頂，放緩了聲音道：“放心，今後你八嬸嬸就不會再說如許的話了……”

“我也不曉得，總歸找人的時候叫一句就是了，比那孫悟空都靈呢。”胤祺笑著應了一句，又俄然一本端莊地奧秘道：“師兄不曉得，實在他們本就是時隱時現的，你心中若想著，便能看得見。你心中如果不信，也就看不見了。”

“昨日回南書房點卯的時候，正巧趕上四阿哥往外走。”張廷玉略一思考，細心算了算時候才道：“大略是戌時剛過，見四阿哥神采倉猝，我也未曾多問。倒是聽亮工說，彷彿是德妃娘娘與十四阿哥又生了甚麼衝突，十四阿哥又在永和宮大鬨了一場，皇上就打發四阿哥快去勸勸，也冇再叫接著返來……”

可下毒卻不一樣，這個字眼彷彿天生就是見不得光的，不管甚麼時候都必然會和那些陳腐或卑鄙的詭計狡計膠葛不清。上一次碰到這個字眼的時候還是明珠家裡那一檔子事兒，那一回如跗骨之蛆般的寒意至今還叫貳心不足悸，雖說這一回不過是些無傷風雅的熏香，除了他怕是連隻兔子都不能立竿見影的藥倒疇昔，可真正要緊的，倒是這背後究竟埋冇著甚麼見不得人的心機……

平心而論，在編劇這條路上毫無天稟的前影帝，對於詭計算計的戲碼實在也是全然苦手的——他更喜好直來直去，用光亮正大的陽謀或是理直氣壯的不講事理把人給懟歸去。畢竟這一起走過來他始終冇少了倚仗，明顯有恃無恐地直接脫手就能處理的事兒，他天然冇阿誰需求還要去想甚麼拐彎抹角的詭計。

張廷玉自幼讀聖賢書學賢人行，向來都是個謹言慎行的剛正君子，恰好每回跟這位既是主子又是師弟的阿哥湊到一塊兒，就會被身不由己的帶著往岔道上走。強忍著內心的掙紮說完了宮裡的八卦，就立即墮入了吾日三省吾身的深切自我怒斥裡頭去了。

貪狼躊躇著勸了一句，胤祺卻隻是含笑搖點頭，輕撫著弘暉的腦袋緩聲道：“有些人還在眼巴巴地等著看，我們得讓他們看個夠才行……我們小弘暉就白遭這一場罪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