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下認識輕喚了一聲，隻覺著胸口竟彷彿也跟著那雙眼睛裡頭的森然寒意給凍得一片冰寒。他仍然想不明白，本身究竟是哪一步做得錯了，竟然會叫這個向來都寵他們這些弟弟寵得彷彿毫無底線的五哥說出如許的話來，乃至對他暴露如許叫民氣寒的目光：“五哥，我不是成心要操縱你，我向來都冇想過關鍵你，隻是這一回不得不借你的手，才氣把這件事——”

“我解釋了，隻是你冇聽出來。”

——以是說，他這位愛子心切的皇阿瑪，為了定他的命數，竟然生生把恭王府提早了五十年給弄了出來。

緩過了那一陣兒的痠麻難受，胤祺漸漸撐著身子坐穩，悄悄望著這個弟弟的慷慨陳詞，眼裡卻隻是悄悄淺淺的一片落寞，微垂了眸輕笑道：“八弟，你這一套手腕對小九兒好用，卻不該使在我身上……”

他卻也當真是——身在福中，卻不知福……

望著這個哥哥一片茫然的神采，胤禩隻覺著悲慘得想笑，卻又半點兒都笑不出來——當初恰是他受命替這個五哥監造恒郡王府，每一鑿子都像是鑿在他的內心上。他看著皇阿瑪親身踏勘幾次衡量，看著每一處流水迴廊都被測算得不容分毫不對，隻這一處恒郡王府，花出來的銀子已幾近抵得多餘下幾個阿哥開府合起來的花消。

“等等——你說甚麼，福字碑？！”

“不但如此，他白叟家乃嫡親筆給你題了‘福’字，刻石成碑，以二龍戲珠鎖在龍脈交彙處，萬世萬代都無人可動——除了老祖宗，你是獨一的一個得了皇阿瑪親筆福字的，可你卻甚麼都不曉得……”

“五哥——你彆如許兒，弟弟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刺激你，隻是憋得太難受，實在想叫你曉得……”

“五哥……”

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這個一貫溫潤清雅的五哥暴露如許的目光來——彷彿是一條被觸碰了逆鱗的真龍，懶洋洋地展開眼打量著阿誰膽小包天的進犯者。明顯還未顯出甚麼殺意，卻隻是那一份彷彿天生便具有的高貴淡然，便已叫人懾得心膽俱寒。

“唔——看來皇阿瑪是不籌算再改，就想直接讓我在這兒住到親王了。”

胤祺倒是有這個心機籌辦，扶著額頭輕歎了一句，回了屋子一頭倒在榻上，內心頭止不住的犯著難受。

倆人在自家東找西尋，做賊似的進了那秘雲洞。望著那一塊兒非常眼熟的福字碑，胤祺俄然生出了些工夫似箭光陰如梭的感慨——隻可惜這箭是倒著飛返來的，一腳踏進了幾百年前的北都城，竟然還在恭王府裡頭住了這麼久而不自知，胤祺想想都感覺胃疼：“貪狼——你從速幫我想想，我除了往進門阿誰涼亭的柱子上刻過字，往花圃兒門口的石桌上畫太小人，還乾過甚麼能留下陳跡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