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的話，康熙的麵色卻也垂垂凝重下來，拉著他快步出了帳子。胤祺在夜裡看得清楚，目睹著那水流竟已見模糊渾濁，隻覺心下一片冰冷：“皇阿瑪，請傳令雄師連夜出穀――若無變故，兒子願受軍法措置！”

“都把頭給朕抬起來！不就是一場水――大風大浪你們都是跟著朕過來的，現在一個個做的如喪考妣的模樣，給誰哭喪呢！”

“皇阿瑪，他能夠用駱駝熔化積雪，能夠用火藥炸開水路――他大能夠報酬的弄出個蓄水的池子來，就等著我們到了這兒再給我們致命一擊！”

康熙嘶聲喚了一句，下認識緊緊攬住了他，急聲令軍醫儘速來見。胤祺卻隻覺著心中莫名的一片安靜澄明，認識被覆蓋在奇特的放鬆感下，恍忽地靠在康熙懷裡，竟是一時隻想著就這麼不管不顧地睡疇昔。

胤祺被泥漿衝得直打晃，若不是緊緊扯著大槍穩住身形，隻怕早已被水流給捲走了。他抬開端正要說些甚麼，目光卻俄然死死凝在遠處，麵色也不由驟變：“落木滾石――皇阿瑪謹慎！”

剩下的人已經未幾，又有七星衛隨性護持，世人一起點著火把謹慎翼翼地摸出了穀口，竟是已近半夜天時分了。

“一塊兒走，這水還衝不倒人。”康熙摟著他的肩往邊上送疇昔，俄然聽著崖壁上傳來貪狼的聲音。兩人一起昂首，見著上頭兩代七星衛一塊兒脫手，竟是在這告急的當口生生靠著兵器在黃土崖上鑿出了個足以容人的坑洞。

胤祺隻覺著不知為何困得短長，試了幾次都冇能站得起來，心口也彷彿模糊的發慌。康熙望著這個孩子比昔日更顯慘白的麵色，忍不住擔憂地微蹙了眉，謹慎地將他抱了起來。

胤祺不肯叫康熙太勞累，掙紮著下了地，由貪狼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往前走。走到背麵隻覺著認識已有些恍忽，腳下跟踩著棉花似的直髮軟，若不是心中始終強撐著一口氣，隻怕早就倒了下去。佟國維已帶人在穀外僻靜處搭好了簡樸的帳子，隨軍的軍醫也熬了紅糖薑水給世人驅寒。胤祺靠在自家皇阿瑪懷裡，隻覺著胃裡彷彿堵得短長，胸口也沉悶欲嘔，懨懨地彆過甚去不肯張口。康熙卻也不催他，耐煩地將他攬在懷裡，端了碗輕聲道：“小五兒聽話，喝兩口去去寒氣，彆受了涼……”

胤祺用力攥著胸口，隻感覺心臟幾近要跳出喉嚨，耳畔也一鼓一鼓地山響。方纔那一瞬在他腦海中所閃過的圖景的確叫他忍不住顫栗，渾濁的泥漿裹挾著無數巨石從天而降，將麵前的統統都變成一片修羅場――人力是冇法篡奪這麼多性命的，隻要天災，或是藉由人力而成的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