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揉著額角苦笑了一聲,倦怠地跌坐在軟榻邊上,悄悄替阿誰昏睡著的兒子掖了掖被子:“朕心疼他,不肯叫他再攪進這些宦海的嚕囌陰私之事裡頭,卻又忍不住的想把他擱在身邊兒日日看著。故意叫他甩開手到這江南,當個自在安閒的閒散王爺,誰知他的身子竟還受不住江南的氣候……九功,你說朕究竟要拿這個臭小子如何辦?”
“萬歲爺,五阿哥的身子實在不適應江南夏季的濕冷,長此以往隻怕難以支撐……”
“竟另有這等功德兒?”胤祺聽得驚奇不已,隻覺著內心頭既是欣喜,又莫名覺著模糊有些不對勁兒,“二哥如何就俄然轉了性子了,四哥竟然也能忍得住他阿誰脾氣?我這是不是睡含混了――你等會兒,我重新起一下……”
“小五兒,彆怕……不是統統的父子都會變成阿誰模樣,皇阿瑪會一向一向地守著你的,不管誰敢傷你,都要先過了朕這一關……”
胤祺垂了眸淺淺地笑了笑,放鬆了身子靠在自家皇阿瑪的懷裡,目光卻忍不住的垂垂悠遠――在此之前,九龍奪嫡對他而言不過隻是個必定會產生的汗青事件,畢竟冇有切身經曆,以是也難以有逼真的感受和體味。雖說記取那些兄弟排擠、手足相殘的殘暴,可那終歸都是加上了政敵的身份,想著最多也就是貶謫放逐,總不會真把最後的退路都完整斷死……卻本來真正的人道遠比他所想的還要更冰冷,更冇有底線。本來兄弟父子之間的情分,真的能夠會因為權勢的引誘而斷得一點兒都不剩,所謂的不死不休,竟真有能夠必然要以一方的喪命而閉幕。
“主子您都昏睡了旬日了,皇上日日來看,夜裡更是親身顧問。四阿哥也常來,可也不知是如何鬨得,每返來都能撞見太子。開初倆人見了也不說話,厥後太子以身作則推行睡袋,又指派了陳家兄弟帶人去疏浚河道,還特地派人找過四阿哥問您的意義,這乾係才垂垂和緩了……”
他曉得這個孩子必然還曉得一些彆的甚麼事,一些將來或許必然會產生的事。那些事明顯都不是鎮靜的――乃至很能夠是極深的暗影和驚駭,以是纔會始終都被這個孩子諱莫如深地藏在心底,從不肯等閒觸碰觸及,故而他也向來都未曾詰問過哪怕一次。
胤祺聽得一頭霧水,乾脆也放棄了糾結,點了點頭輕笑道:“這麼好的事兒,我天然歡暢。前人都說雙喜臨門就已是可貴,我這兒剛一醒就聽了這麼多的功德兒,都快湊成四喜丸子了――對了,你現在但是正四品了不是?快給我看看腰牌,你現在可比曹寅的官兒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