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從腰裡摸出一小塊金錁子來，悄悄塞到他手裡：“當官的事，我們哪懂啊？隻是我們這謀生，您是曉得的！拾花坊原是間樂坊，現在朝廷有禁令，胭脂巷全都開不了張，女人們那麼多張嘴每天等著用飯呢，莫非全都打收回去喝西北風不成？……另有我們這城外的煙花廠，本年算是掙不著錢了，如果連貨也不讓送了，那可就真的全完了！您得不幸不幸我們呐！”

“我去前頭看看。”

此次她們籌辦進城的馬車一共有六輛，上麵都是給軍士們籌辦的糧米蔬菜等物。

他一臉難堪，指了指新貼在牆上的佈告：“原則上，任何非京職員都不答應進城的——如果要運貨，恐怕也隻能找都城戶籍的工人來做。”

一身農婦打扮的烏蘭不由悄悄問身邊的薑剋夫：“是不是環境有變？”

薑氏冷哼一聲，取出順天府發的通行證：“我們運的貨都是交過稅的，憑甚麼就不讓進呢？”

“就擔擱一兩日罷了，也冇甚乾係吧？”

“這個現在不好使了。”

“瞭解，瞭解！”

“呃。”

說著，她一指攔路的柵欄：“你們這些當官的，偏在這時候搞這些勞什子，是用心不想讓我們活嗎？”

她對身邊的張耀祖叮囑一句，兩手抄進袖子裡，超出排在前頭的人，徑直朝城門處走去。

薑氏眸子轉了轉，又道：“俄然之間出了一道佈告，就全都不讓進了？……我部下滿是張村的工人，按您這新端方誰也進不去！老闆可還等著接貨呢，總不至於連個報信的也不讓進吧？”

看來這回的環境確切有些嚴峻。若真是如他所說，搞甚麼‘全城大搜檢’，那可就糟了啊……

鄰近年關，每天收支城的百姓越來越多。天剛矇矇亮，長長的步隊中有趕車的、送貨的，也有扶老攜幼探親探友的，在寒涼的夏季淩晨裡三五成群擠在一起，不時頓腳，或是焦心腸望向城門方向。

那人歉意地一笑：“這真不成。您也瞧見了，這麼多兵守在城門口，怕是一小我都不能放出去的。”

因而，考慮到城門官的事情量會暴增，平時賣力守城門的人手不敷，隻得再從都城三大營抽調來兵士幫手，現在人全都堆積在城門口，正在聽長官訓話。

城門官的俸祿並冇有多少錢，目睹金子到手自是樂得眉開眼笑。

本來城門背麵恰是一片繁忙。

“六車？這……恐怕真有點難辦啊。”

薑氏在城門口叫了半晌，那城門官纔出來回聲。見是她，便將小門開了條縫，單放她一人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