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的豪情是非常主觀的，也不是統統人都講事理。”長平公主淡淡一笑：“如果將來他的孩子長大了，你怕不怕他們恨你、然後抨擊你？”

瑾瑜點點頭，小聲道：“我感覺您必然比他強。”

“可您也說過，男人在不想做人的時候，纔會扯甚麼‘帝王之道’。”

“如果是八年前，我必然會當仁不讓。”

說到這，她挽起瑾瑜的手：“走吧，跟我去趟盧府。”

“如何，你是但願我連累王逢百口嗎？”

長平公主也與她一同望向樓下阿誰肥胖的身影，然後又看向瑾瑜：“如果是遵守‘帝王之道’，那我應當勸你斬草除根。”

瑾瑜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我們不是在談王逢的事嗎？如何又扯到盧烽火？

二人並排而坐，一起無話。

長平公主安靜地說道：“但是現在，我的設法變了。”

皇室的嫡公主，天然隻要長平公主；不管出身還是才學、手腕、野心，她都是更加靠近皇位那一個。

“我曉得他是在教唆誹謗。”瑾瑜坦誠道：“但是冇乾係！我想要的隻是為父母報仇！至於誰最後坐在阿誰位置上，我真的無所謂……”

她沉默半晌，問道：“許方是不是跟你說甚麼了？”

正在胡思亂想，就聽車彆傳來一陣稚嫩的兒歌聲。馬車走得很快，童聲整齊不齊，隻要一句‘外婆誇我好寶寶’的尾句聽得格外清楚。

瑾瑜踟躇道：“實在，如果您想上位做女帝的話，我必然會儘力幫手您。”

一臉嫌棄。

半晌，長平公主纔回過神來，朝她微微一笑：

一時感覺長平公主不肯說，天然有她的事理；一時又感覺兩人之間有了奧妙，就不免添了隔閡。

瑾瑜眉頭微皺，望向那女人拜彆的身影，無聲地歎了口氣。

長平公主悄悄點頭：“當初，母後便問過張芝：若隨父姓張，那你跟他是一家人，在京無依無靠，遲早要回南邊認祖歸宗；若隨母姓李，那麼你跟我們就是一家人——你父親固然怯懦脆弱，但他明白一個事理：眼下如果承平亂世倒也罷了，可一旦時勢有變，他是庇護不了你的，隻要我能。”

長平公主並冇把那冊子給她，而是遞給了身邊的女官：“這上麵提到的人和事，去一一覈實。”

長平公主雙目微合，像是在想事情；瑾瑜內心一向還在惦記取方纔那封信和冊子：也不知上頭寫了些甚麼？如何就會牽涉到盧烽火家裡了？有甚麼不能讓我曉得的呢？

長平公主俄然怒道：“你覺得，誰都有資格坐上阿誰位置嗎？！一個品德廢弛、品格卑劣的人，殘暴而又懶政；短短八年間，你看他把江山社稷糟蹋成甚麼模樣？明顯風調雨順，卻到處災荒，餓殍遍野！固然西北臨時冇有韃靼犯境，但是山東河南江西另有閩浙一帶，叛軍、匪賊、倭寇，哪一年消停過？……我隻恨我當年的野心不敷大、手腕不敷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