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遲緩而有節拍地敲擊著桌麵,眼眸低垂,像是正在思考著整件事當中的每一個細節。
那彷彿是個記事本。
她將信直領受進了袖子裡,目光又落在那本書冊上:
長平公主聽後,沉默半晌。
第一頁的頭一個名字,便是錦衣衛鄭原。這冊子上記錄了他這七年來的升遷過程,以及對樞密院相乾職員犯下的諸多罪行。
王夫人能找到這裡,當真是頗費了一番周折。她自傳聞長平公主進京以後,先是去了萬壽宮,但當時她已經走了;厥後一起探聽,好輕易才找到觀瀾樓。
——莫非這統統都是盧烽火一手策劃的?
瑾瑜不敢打攪,隻冷靜垂手站在一旁,耐煩等著。
長平公主不動聲色地將那冊子翻到最後一頁,公然見到盧烽火的名字。
“我想要的答案來了。”
瑾瑜當真想了想,便把那晚的詳細顛末,包含二人見麵時的各種細節和對話,一字不差地又複述了一遍。末端,還把那天鄭宴離在盧府宴會上偷聽到的內容也一併說了。
實在,現在的王逢處境更加艱钜:一邊是天子的不信賴,他必必要將百口安設在都城接管監督;而另一邊,瑾瑜和長平公主在得知本相以後,必定也不會放過他。
如果他挑選叛變天子,那麼百口都會遭到連累;但是這件事,又必定他不成能插手長平公主的陣營——麵前隻要死路一條。
阿誰老狐狸,必是捏準了機會才找上他們的。一番打單威脅之下,先是拿下了盧烽火,然後為求穩妥,就又拖了王逢下水——一邊是天子的密旨和好友的勸說,一邊是昏倒不醒的主帥,他大抵很快就做出挑選了吧。
看來,她是真的甚麼也不曉得。
長平公主先是接過信,掃了一眼:大抵內容跟魯寧的供詞內容差未幾。但說是手劄,倒更像是份認罪書——他對縊死鎮國公主的事情招認不諱,而與魯寧那份供詞的分歧之處,就是他還明白寫出了盧烽火遭到威脅、以及許方前來施壓的諸多細節。
在信的最末,另有王逢本人的署名和血指模。
明顯,這就是王逢臨死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將鋒芒直指天子。
唉。
她素衣帶孝,送來一封手劄,另有一本紙頁已有些發黃的冊子。
但是沉著下來以後,再設身處地想想:王逢那裡鬥得過許方?何況再加上個叛徒盧烽火呢?
他早已是驚弓之鳥了,而瑾瑜的俄然呈現,隻是加快了他下定赴死的決計;就算冇有瑾瑜,恐怕他也冇勇氣麵對長平公主,更冇膽量上堂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