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臉上微紅,似笑道:“你這丫頭倒貪玩得緊,那就快去快回。”
厲之華問道:“甚麼叫花戲?定是很都雅的罷?”
那女人聽他所言,頓時粉腮通紅,羞道:“公子勿慮,她即便不來,我也會把你奉登陸去。”
厲之華接杯一看,杯中有朵白菊花,被水一衝,緩緩漸張,其香氣沁鼻。不由大讚:“未飲其特,先嗅其香,此更加妙品。”
厲之華道:“易安失夫斷腸,伶俜淒苦;李後主失國被俘,為落魄之人,女人正值韶齡芳華,何效此二者?”
那女人見他溫文爾雅,辟透本身的詞境,大有相逢恨晚之意。厲之華見這女子才貌並絕,亦暗有戀願。
那女人道:“公子客氣,既來杭州,妾隻要效本地茶相待。”
那女人道:“實在也非甚麼妙品,隻不過故鄉常品,此茶名曰杭白菊。”
那盪舟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廝,忙劃近前道:“可算找到你倆啦,老爺曉得蜜斯和你來遊湖,這好久也不回家,專遣我來尋你們從速歸去。”
那女人羞道:“隻是愛好,何敢精此雅娛?虛華罷了!絀筆劣墨,止增公子嗤笑。”
賞畢欽歎不止,詞氣勢調明快流麗,形象天然,詞中似愁中帶憤,柔中含剛。不由讚道:“女人博學多才,實為不櫛進士也。畫功豪氣澎湃,恣肆活動,而詞風與丹青卻判若兩筆,詞意既有易安之慵傷淒婉、纏綿悱惻;又現李煜之流浪失所、悲苦孑憐。筆意雖效二者,而詞蘊已脫二李,有創意立新之佳髓。李煜‘清平樂’中雲:彆來春半,觸目愁腸斷。這兩句被女人的智筆化慘痛為閒愁,實為巧思傑構。然愁煩閨怨之境躍然,致人隨之生以憫怛之心,憾無豪宕自恃之生機,想必當時屬於情抒筆了。”說完,捲起卷軸,不由又看了她一眼,卻見她腮凝新荔,愈顯嬌美之郅。二人目光相觸,均忙避開。
這女人見他一時窘態,並非存意摸索,也不似紈絝膏梁之類,心下甚喜。
那女人道:“李詞婉麗纖細,我很愛其法,另有南唐後主李煜之詞,均符妾性,算是物以類聚,同病相憐了。”
紅兒伸指在口邊一豎,“咻”了一聲微道:“彆多聲,蜜斯本日巧遇知音,二人甚是投情合意,蜜斯整日愁眉舒展,可貴本日歡暢,就讓她多聊一刻。我上你的船先歸去,等會再來叫她。”在艙外又對那女人道:“蜜斯,你們先聊,我乘迎兒的劃子去看花戲,一會再來尋你。”
厲之華道:“可惜鄙人對茶道不精,有負女人雅待,實感羞恧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