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彈唱女子乍聞岸邊有人喝采,芳心大驚,輕撩艙帷,向岸上張望,見近岸立一少年,白衣嫳屑之下,有若玉樹臨風,神態極其不凡。這女子不由春情怦怦,紅韻塗麵,暗道這少年生得好美。那搖櫓的是一丫頭,約十四五歲,見有人縈擾蜜斯婉緒,大是嗔怒,又見這少年俊美,也不由肝火斂息。
紅兒推讓不過,隻好笑著讓開,本身站他身後,瞧他盪舟。
艙裡那位女子聽他要幫盪舟,可劃子很久不可,唯在原處打轉,又聽得紅兒在艙外直笑,當即知他底子不會盪舟。翻開艙簾一瞧,見他正忙得不成開交,把湖水撥得老高,也忍不住想笑。
厲之華道:“你家蜜斯溫善得很,怎會罵你?盪舟挺舒暢的,還是讓我來。”
紅兒笑道:“我劃得更不好,公子勿要笑好噯!”
那紅兒見他進了船艙,偷偷一樂。
厲之華內心微微一動,道:“女人既如此抬愛,鄙人就有僭了。”正欲跳入船中,忽那紅兒道:“公子勿急,岸高船淺,待我去拿河梯由你使。”
聽那女子之言,似大有孑然無己之悶,愁情淒苦之間,想透露憂情,卻欲言又止。厲之華久離中土,同女子極少靠近,聽那女子悲憾無有知己消那孤淒之情時,_不由心存憫然,說道:“女人彈技盈靈,溫和諧美,琴曲諸類,鄙人雖是不精,但極愛賞識,女人所彈唱之詞愁煩淒婉,不知這般妙境,為何心蘊慵懶之怨意?”艙中女子聽他如此扣問,一時竟羞於卒辭,唯悲喟連連,半晌不語。
這時艙中那女子道:“既然公子要暢遊西湖,如不嫌棄,儘可上船來罷。”
厲之華笑了一笑,走她近前道:“請女人回艙安息,讓我幫你來劃。”
厲之華自上得船來,一向冇得見艙中女子生何模樣,聞其聲美好甜軟,心中不由一蕩,稀簾所望之下,但見那女子年代二十,一身淡藍長裙,雲堆翠髻,麵似敷粉,唇若施朱,唯目光略顯淒淡,但更襯雅柔之態。這女子當艙而立,好像海棠一枝,嬌媚之極。
厲之華道:“有勞女人垂詢,鄙人確屬頭次來杭州。”
“尋尋覓覓,冷冷僻清,淒慘痛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悲傷,倒是舊時瞭解。滿地黃花堆積,蕉萃損,現在有誰堪摘?守著窗兒,單獨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傍晚,點點滴滴。此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