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依山傍水,湖泊、林木相間瓜代,草木富強,蔚然成風。林七許攜了佩玖緩緩行於一條林巷,兩側古桐庇廕,翠綠森涼。不遠處是一大片荷池,冷風穿過蓮葉,有股安好的荷香。
“我們三兄弟裡,隻數三弟有安康的嫡子。傳聞,梁王妃又有喜了。”王妃懷胎不當,也不知男女。為著王府子嗣,為著傳承香火,攝政王愁得頭髮都快白了。
“妾身明白。”
碧桐映天,枝椏富強,林七許伏著身子,躡手躡腳地斂著裙裾。低矮的灌木叢中不乏六月雪、美女櫻的身影,嬌小素淨。
內苑乃太後與嬪妃居住之處,等閒人等不得入內。
她轉動了烏黑溫潤的眸子,調皮道:“內苑淩晨很熱烈呢,王爺如果閒這怡月殿太清淨,納幾位mm來便是,保管整日爭奇鬥豔,熱烈不凡。”
恰好皇後德行有失,善妒不容,已傳到了宮外。攝政王在書房翻見過幾本彈劾隨國公裴家的奏本,言辭激憤,斥責隨國公“教女無方”“家室不睦”等罪行。
佩玖稍一思考,便也趕著往回走。
內殿沉寂如水,裝點著幾株新奇美好的天香百合,溫馨地恍若已非人間。隔著瑩透光亮的垂錦紗,林七許笑盈盈地回道:“你家娘娘與我瞭解多年,可惜我身在王府,訊息穩定。若非今早傳出動靜,怕還不知她已入宮為妃。至於明日賞荷,叫她放心,我必前去相伴,好話舊情。”
那宮婢放下提著的一顆心,說了好些討喜的話,才喜氣洋洋地辭職。
林七許輕咬著唇,垂下美好的下顎。對此心知肚明,若非隨行的妃子是她,哪怕韓庶妃相隨,攝政王所居的怡月殿也會有很多宮眷貴婦登門拜訪,聯絡豪情。
林七許好笑地斟了一杯茶,雙手奉上:“王爺急甚麼,嫡子不是來了麼。”
攝政王悄悄點頭,點頭道:“宣她出去罷。”
相隔極遠,縱是她目力再好,也看不清那張圖紙描畫的細處。
那麼,會是甚麼呢?
林七許與攝政王相視一眼,明顯皆無印象,問:“何人?”
燕竹含笑道:“楚秀士有孕,不宜和旁人同擠一處,為防著磕著捧著,已挪到了錦畫堂。且現下,皇上晉了她的位份,是楚小媛了。”
“嗯。”攝政王悠悠抬眼,目光裡有層細碎的薄冰,淡淡道,“皇後尚無嫡子,卻乍然多了兩位有孕的宮嬪,隻怕母後思慮更甚。”
正時,簾櫳一挑,閃進燕竹的人影。她屈膝一福,悄悄道:“錦畫堂差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