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凝睇著她那樣和順又懷戀不已的神情,恍若大家間再無他顧,不得已撤銷了動機,這模樣心有他屬的女人進府,不啻於一頂活生生的綠帽子壓在王府頭頂。
王妃望向紗窗外的嬌花,又屏退無關人等,終問出了內心話:“薑mm,你內心是如何想的。擺佈你那未婚夫已不在人間,你也曾說他盼你過得好,莫要孤苦無依。王爺嘴上不說,多少有些顧慮你們母子三人。”
對榻前痛哭不止的薑允,那樣斑斕和順,那樣仁慈荏弱。
孃親?攝政王不由得想起那歇斯底裡的趙氏,這段光陰,林言軒回京,很多同僚應酬,上峰賜宴。自有人贈他一妾,不到三天,便有風聲傳出,被趙氏活活打死了。
可薑允回月氏後,脾氣突變,手腕通天,一心想為亡夫報仇。多年運營,構造算儘,現手握月氏數十萬兵馬,權益光輝,陣容如日中天。那裡等閒能動之人。
當年,她何曾是個會穿墨色的女子,生性良善暖和的她,最愛月白日水碧的清麗婉約。
怎敵世道無情,民氣詭譎。
那醫官唯唯諾諾,縮手縮腳,真是上不得檯麵。若非王太醫保舉,於婦產一科最是特長,攝政王早轟了他出去。
“不是,來自兩淮,魚米之鄉。”
薑允如有所思,眸色漸漸加深:“她既是女兒家,莫非家中世代行醫,不然緣何如許好的醫術?”
昔年,他身負重傷,自發得命不久矣。
心神刹時震驚。
“喔?”薑允死力回想著。
他的母親,便是一著不慎,淪落到最悲慘的地步。
幸虧薑允最聽他話,他仰起家軀,傷口崩裂,忍著鑽心的疼,對她一字一句道。
薑允痛苦地闔上眼瞼,她本日一襲墨暗中紋長裙,隻裙襬內襯繡稀有十朵描金刺繡的曼陀羅花,於重重黑暗裡次第開放的明麗陰暗,行走間泛著清淺的百合香氣。
一日,薑允來府診脈。
想必是她親生母親,傳聞裡也是死於趙氏手中,慘痛非常。
薑允幾不成置信地顫抖了一下,幾乎摔了茶盞。
她突地展開眼眸,婉拒道:“王妃不必勸說,我不會進府。至於兩個孩兒,待他們長大成人,我會照實相告,尊敬他們的挑選。”
薑允止住眼角溢位的淚珠,她從小聽到大,他的諄諄教誨。做妾要看大婦神采,孩兒要低人一等,人前人後都不拿你當回事……那麼多的壞處,她怎會傻的去做。
可不想,運氣一向肆意翻弄著她本就不幸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