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林七許陪著太妃禮佛半日,何止心累,身材也疲軟酸乏,每說一句話都得揣摩上幾個呼吸,太妃如許世事洞察,怕是瞞不過她的一點心機。
榮太妃透暴露些不捨之色,倒讓一旁肅立的燕喜對這林氏再次刮目相看,太妃笑道:“若你得空,不嫌禮佛無趣,經常進宮來便好。”
回府後自要向王妃回稟,林七許朝正院處行去,踏進院落,瞥見廊下一溜靜候的主子,燕喜打起紅氈麵簾,她略一俯身,鑽進了閣房。
陶姑姑悄悄捶了捶太妃的肩膀,道:“也是太妃仁慈,肯給她這般機遇。”不然,世態炎涼,拜高踩低,林氏的日子有獲咎受。
“太妃既不嫌棄妾身筆跡平淡,這卷《長阿含經》,妾身義不容辭。待謄寫結束,定進宮與太妃一起研讀。”林七許恭敬如前,並未有一絲驕貴之色。
踏進仲春仲春,政績考校已然開評。述職、調任的官員連續進京,變著體例地鑽頭覓縫,長袖善舞,這場攝政王府主持的春宴,可謂熨帖了很多人的心肺。
林七許悄悄答:“太妃馴良可親,妾身受益很多。”實在從燕喜的神情便知,任誰都冇曾想到太妃會留她用膳,後又一道禮佛。
她不忍去想,冒死喘了大口氣,彷彿被人捂住嘴巴,胸腔發脹地疼痛。
服侍數十餘年的陶姑姑親身沏了茶遞給榮太妃,道:“老奴瞧著,這林氏,言談舉止都很安妥,僅管謹慎謹慎,卻也未曾露了怯,非常可貴。”
留她直至日暮時分,落日西斜。榮太妃頗是喜她辭吐舉止,心底極其可惜,命人賞了很多上乘禦製物品,和禮佛的沉香手串,小葉紫檀佛珠等,琳琅滿目地,裝了一箱子。
陶姑姑隻笑,不作他言:“總歸,太妃是碰上了個合情意的。以往那尤姬也抄過經文,可遠冇有這位用心機,筆跡亦多是不如。”
“尤氏福分好,既得寵嬖,哪來的心機修身養性。林氏,不得王爺青睞,王妃亦是麵上情,家屬丟棄,冇有體例,不得不另辟門路。”榮太妃對這些謹慎思一清二楚,可不都是當年的她們玩剩下的。
“你說,昌平伯府的姑奶奶前日便回京了?”林七許正伸展玉臂,由著宮人換衣配飾。
攝政王聞言亦瞟了過來,林七許褪動手串,上前奉上。
燕喜見她手上多了串佛珠,賠笑問道:“這但是太妃賞的?”
燕竹道:“千真萬確。聽下人說,趙夫人攜了嫡宗子前來,意欲說親。因昌平伯夫人是尤姬的姨母,故而本日宴會,也會一同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