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哭了多久,出岫才擦去淚水,施手摩挲著棺蓋上的祥雲雕花,神采虔誠而慎重。半晌,她看向身後一向守著她的沈予,道:“勞煩小侯爺與我一起,為侯爺蓋棺。”
雲起聞言咬了咬牙,他明顯感覺此中大有蹊蹺,卻又說不上來那裡不當,想了想,唯有忿忿道:“府內高低皆知,你被大哥貶去了浣洗房,大哥又豈會再複寵你,讓你懷上孩子?”
出岫對此早有籌辦,立即回道:“侯爺臨終之前,取過奴婢的戶籍冊,交代奴婢務必去找夏老爺認作寄父。厥後,侯爺便順手從戶籍冊上拆下一張紙,寫了這婚書。三爺若不信,可派人將奴婢的戶籍冊取出,一看便知。”
廳內世民氣機各彆,但聽雲起又張口質疑:“這事不對!據我所知,大嫂落水那日,大哥曾傳出岫去刑堂問話,更思疑出岫與大嫂落水之事有關,他又怎會簽下婚書?”
話音甫落,廳內立時嘩然。有人驚奇,有人質疑,有人欣喜,有人已出言不遜。然出岫恍若未聞,那眸光中所模糊明滅的是甚麼,她信賴閱人無數的太夫人能看懂。
太夫人瞧見來人,又看了看隨即入內的沈予,眼中敏捷劃過一絲波紋,佯作嗬叱:“你一個知言軒的丫環,不好好做差事,闖出去做甚麼?”一句話,點明出岫的身份來源。
這一句話,出岫等了太久!她死死將指甲掐動手心當中,猝然起家:“那日奴婢被傳入刑堂問話,隻要四姨太、屈神醫、竹影、淺韻在場。就連太夫人都不知,敢問二爺是如何曉得的?”
半盞茶後,雲逢倉促入了前廳。他在路上已聽叔叔雲忠說了事情顛末,便也未幾話,取過婚書細心對比,回道:“太夫人、諸位當家人,這的確是侯爺親筆所書無疑,上頭的手泥也和侯爺之前的文書一模一樣。”
“按長幼之序擔當爵位,自古有之!”
太夫人接過婚書,佯作細心地看了一遍:“這筆跡倒像出自侯爺之手。可這手泥……”她頓了頓聲,對廳內世人道:“你們都是各支的當家人,也都見過侯爺的印鑒和手泥,還請諸位辨一辨這婚書的真偽。”
這話說得毫無馬腳,太夫人亦是表態:“事關嚴峻,既然老三有貳言,便取過來看看也無妨。雲忠,再差人請房州官籍部的人過來瞧瞧。”
這一次,雲逢自告奮勇跑了一趟。
“侯爺頭七剛過,你們便迫不及待爭這爵位,是要反了嗎?”太夫人的聲音從丹墀上冷冷傳來,懾住了廳內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