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此事千萬拖不得了!再拖下去,待到北熙各支前來,人多口雜,便更不好定奪了!”
這話說得毫無馬腳,太夫人亦是表態:“事關嚴峻,既然老三有貳言,便取過來看看也無妨。雲忠,再差人請房州官籍部的人過來瞧瞧。”
這一句話,出岫等了太久!她死死將指甲掐動手心當中,猝然起家:“那日奴婢被傳入刑堂問話,隻要四姨太、屈神醫、竹影、淺韻在場。就連太夫人都不知,敢問二爺是如何曉得的?”
翌日。離信侯府,前廳。
話到此處,出岫決計哽嚥著聲音道:“怎料事出俄然,侯爺與夫人接連過世,這動靜還未及向您白叟家稟告。不過……夏家必定是知情的,您若不信,可傳夏老爺一問。”
出岫顫抖地伸手去觸摸雲辭,從他的眉峰、鼻骨,直至臉頰、薄唇,無一遺漏,恐怕錯過這最後的肌膚相貼。一行清淚掉入棺槨,剛好滴落在雲辭衣衿之上,白衣立即氤氳開一片水痕,是她流在他身上最後的眼淚。
“雲氏多的是賢達之輩,若要雲氏悠長維繫,需求選一德才兼備的子孫!”
沈予沉默著上前握住出岫的雙手,使力將棺蓋漸漸合上。雲辭風清霽月的麵龐從兩人眼底緩緩消逝,重新掩蔽在紫檀棺木之下。而一併掩去的,另有出岫那顆脆弱、無私、迴避的心。
也不知哭了多久,出岫才擦去淚水,施手摩挲著棺蓋上的祥雲雕花,神采虔誠而慎重。半晌,她看向身後一向守著她的沈予,道:“勞煩小侯爺與我一起,為侯爺蓋棺。”
太夫人接過婚書,佯作細心地看了一遍:“這筆跡倒像出自侯爺之手。可這手泥……”她頓了頓聲,對廳內世人道:“你們都是各支的當家人,也都見過侯爺的印鑒和手泥,還請諸位辨一辨這婚書的真偽。”
“嫡派嫡支不成侵犯,侯爺無嗣又如何?挑一房過繼了便可!”
她表示雲忠將婚書遞給世人傳閱,便聽此中一人道:“我們此次都是來為侯爺奔喪,身上也未曾帶著文手劄件,實在無從辨認真偽。”
廳內世民氣機各彆,但聽雲起又張口質疑:“這事不對!據我所知,大嫂落水那日,大哥曾傳出岫去刑堂問話,更思疑出岫與大嫂落水之事有關,他又怎會簽下婚書?”
這突如其來的絕美女人,說出的話如同高山驚雷,轟然在前廳炸了開來。世人齊齊望向丹墀上的謝太夫人,隻等她看了婚書做個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