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夏嫣然的語氣已帶著撒嬌意味,埋首蹭著他的腿,“我這會兒內心頭,又歡樂又難受……”
沈予一把揪住雲辭的衣衿,將他狠狠從輪椅上拽起:“當初你帶走她時,是如何對我說的?!”
“嗯,多謝。”出岫背過身子側臥榻上,不再說話。
話音剛落,書房裡已響起雲辭的傳命:“竹影,請三爺出去。”
豈料剛進了門,便被竹影攔住:“三爺,主子與京州來的沈小侯爺正商談要事,請您稍候。”
夏嫣然身邊的灼顏跟在淡心身後,見狀也是一聲驚呼:“侯爺!”
“嗵”的一聲悶響傳來,沈予一拳砸在石案之上。鮮血順著他的骨指樞紐汨汨流出,殷紅無匹,一如他現在充血的赤紅雙目。
雖說政局變幻的是北熙,而雲氏身在南熙,但雲氏族人皆知,離信侯府能有今時本日的職位,與北熙原帝、南熙聶帝皆密不成分。如若原氏垮台,臣氏執掌北國江山,則雲氏需求想出應對之法,遑論另有在北熙紮根數百年的買賣,以及一些旁支族人的性命。
“不會。她命我好生照顧你。”雲辭的聲音又沉了沉,彷彿不大愉悅。
言罷他已回身往門外走,一隻腳已邁出房門,身形又俄然頓了頓,隔著屏風對夏嫣然道:“我竄改主張了,待出岫歇到下個月,便讓她來奉侍你吧!”
夏嫣然重新躺回榻上,將半張瓜子臉藏在被褥當中,道:“本日冇去處母親存候,她白叟家可會活力?”
雲辭下頜收緊,神采沉斂,並未看向來人:“曉得。”
雲羨情知沈予與自家大哥友情匪淺,忙回道:“來者是客,大哥放心。”言罷他已對沈予伸手相請,後者終究回過神來,又深深看了雲辭一眼,沉默著隨雲羨分開。
話音落地,屋內立時變得鴉雀無聲。雲辭感到枕在本身腿上的女子渾身一震,再冇了方纔的撒嬌與鬨騰。他猶未發明甚麼不當,隻俯身看她:“如何了?”
隻這側身的工夫,夏嫣然一向埋著的彆的半張臉就此閃現出來,右眼角下方的淚痣倏然呈現,如同一滴墨汁,從筆尖滴落在素白的宣紙之上,奪目,乃至刺目。
雲辭悄悄歎了口氣:“三弟,替我送沈小侯爺回配房。”
翌日淩晨。
沈予眯起雙眼嘲笑一聲,不再多言,快步跟上。
“滾蛋!”沈予扭頭朝竹影怒喝,“你主子是個男人,不必你脫手!”
“你說甚麼?”雲辭的聲音從她頭頂上落下,如同暴雨前烏雲密佈的氣候,令人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