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三月下旬,出岫已能看懂帳本了,並且是年賬。她本身倒冇感覺這是多大本事,可在雲辭看來,已算是“天賦異稟”了,特彆出岫還是個女兒身。
可出岫竟能在短短二旬日內將兩年前的一本舊賬摸清吃透,且還是錦緞坊的年賬,這又如何不令雲辭讚歎?麵前這無聲的少女,彷彿是學而不厭,更可貴的是觸類旁通!
出岫細心想了想,這墨客冇有來由騙她,何況前年的帳本在他手裡,可見他是出入過清心齋的。倘若隻來過一次,摸不到路也很普通。
此時淡心公然在議事堂外候著,瞧見兩人前來,忙問出岫:“你怎的和雲管事一齊來了?”
並且,這本小冊子紙張泛黃,看起來應是有些年初了。若非出岫是當事人,她毫不信賴這戶籍是捏造的。
這世上多少女子,窮其平生都目不識丁,能夠識文斷字者,多為大師閨秀。有些女子雖拋頭露麵經謀買賣,也都是小本買賣。而雲府為天下富商,帳本記錄之龐大、觸及金額之龐大,皆是世所罕見。
出岫攥著冊子有些不知所措,直至雲辭悄悄敲擊桌案,她才從莫名的滋味中被喚醒。
出岫點頭。
便在此時,一陣拍門聲忽而響起,伴跟著非常謙恭有禮的男聲:“叨教,侯爺的清心齋如何走?”
“都是父親起的。”雲辭好似不肯多提此事,“本日你初入府裡,先好生歇著。從明日起正式上工,差事還是奉養筆墨,每日辰時三刻定時過來清心齋。”
出岫站在屋子外頭,側身探頭向內看去。剛看了幾眼,便聽聞身後一聲打趣般的扣問:“落枕了?”
仰仗以往在風塵當中的經曆,出岫猜想,麵前這是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繁華後輩。再遐想初來時淡心的提示,她已能鑒定對方的身份——雲府二公子,雲起。
出岫生生被撞得腳步踉蹌,失手將帳本掉在了地上。她欲俯身去撿,豈料那人卻先她一步拾起帳本,看著上頭的字,半醺著讀道:“淮南區米行年賬。”
出岫施禮領命。
出岫回身回顧,剛好瞧見竹影推著雲辭出去。她趕緊迎上去,比劃著扣問:“方纔您找我?”
實在一輩子研墨寫字也不錯,但較著不大實際。出岫暗想雲辭說得對,算賬老是一門傍身的技藝,學會了也不虧損。想到此處,她便向雲辭施禮伸謝,施施然退下。
這個發明令出岫有些竊喜。走了半晌,知言軒的格式她已熟稔於心,可全部園子都逛遍了,出岫也未能找到書房地點,隻得先行返回本身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