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的腿……”竹影麵露憂色。
雲辭的神采卻越來越沉,低聲道:“我奉告過她,讓她在書房裡等我。現在她不在,顯見是有人黃雀在後。”
但是明璀這一問,雲辭並未回話,隻淡淡瞥了他一眼,對竹影道:“送客。”言罷已轉過身去,遲緩地、一步一步朝東苑返回。
是晗初!她正端著一個藥盅進門,不巧與竹影相撞,藥汁便順勢灑了出來。
晗初見淡心疾言厲色,又見雲辭一向不語,還覺得他們是為了明府肇事而活力,心下不由慚愧至極。她麵帶歉意地勉強一笑,隨之垂眸咬唇,溫馨得如同一株植物。
晗初不語,昂首認錯。方纔雲辭執意要走到東苑門口,她擔憂他的雙腿疼痛難忍,剛好又見庫房送來了藥材,便自作主張去熬了藥,想著能讓他儘快減輕痛苦。
世所周知,離信侯已歸天經年,府裡大小諸事皆由侯爺夫人謝氏做主,隻比及世子雲辭弱冠以後,秉承爵位。而離信侯世子,毫不是戔戔文昌侯世子可與之平起平坐。須知“離信侯”三個字已在大熙聳峙數百年不倒,南北分裂後分封的兩國諸侯天然不能同日而語。
斯須,雲辭才突破這氛圍,淡淡開口:“出岫在此奉養,你們兩人下去吧。”
雲辭望著麵前略帶哀傷的嬌顏,問道:“你今後是籌算留在子奉身邊嗎?”
兩情麵知雲辭的脾氣,事已至此都不敢再勸。竹影不能違背主子的號令,隻得出去備車。豈知一隻腳剛跨出門檻,卻劈麵撞上一人。一股淡香飄入他鼻息的同時,衣衿上也濺起一片溫熱。
“出岫!你下次再分開,可否先說一聲!”淡心終是忍不住了,脫口抱怨道。
“藥不是端來了?”雲辭的話語雖輕,但不成違逆。
一言以蔽之,得雲氏者同一天下。
明璀身為明府嫡次子,常日雖放肆嬌縱,倒也有些眼色。本日晌午在追虹苑碰了個釘子,回府以後便將事情原本來本地向父親明程稟報了一番。
而後,書房內的氛圍一向處於詭謐當中,彷彿是有一根刺,同時紮入相互內心,將過往三月的主仆之情生生戳出了一個洞。冷風灌入,便是血淋淋,帶著無情的吼怒,難以言說……
“出岫呢?”雲辭見屋內空無一人,立時蹙眉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