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搖了點頭：“鄙人居無定所風俗了，現在孑然一身，趁著骨頭未老，想要多去走動走動，將前人傳下的藥書補充一番。”

“玥菀！還不拜見你寄父！”出岫趕緊出聲提示。

至此，就連久久不語的沈予也忍不住笑道：“徒弟夙來眼高於頂，收門徒也抉剔得很，現在我們師兄弟各個學成拜彆，我還惦記您養老之事。這可好了，有玥菀師妹承歡膝下，徒兒也不必再掛唸了。”

玥菀是出岫喚來的，自從“看戲”那夜瞧見她呈現在內花圃後，出岫便猜出寫字條之人是玥菀，再遐想起她姐姐的死因，也能體味她一腔憤懣。因此出岫暗裡與玥菀籌議，但願她能在恰當的機會公開指證灼顏，不讓混合嫡支血脈的大事產生，也讓雲辭身後得以安眠。

旬日前，玥菀在刑堂裡揭露雲起與灼顏的私交，又供出雲想容知情，便必定了她難以再在雲府裡呆下去。二房科罪以後，出岫已做主將她從刑堂裡開釋出來，隻受了輕微的皮肉之苦。

“這……”玥菀瞧了瞧廳內座上的屈方，坦誠道：“奴婢想學醫。若屈神醫不嫌棄奴婢笨手笨腳，奴婢想拜他為師……”

了無牽掛！沈予俄然被腦海裡蹦出來的這四個字所懾，倏爾起家看向出岫，隻怕她現在清算了二房，又替玥菀安排好前程，會複興殉情的心機。

屈方未曾想到出岫會如此痛快，又想起關門弟子沈予對其癡心一片，便隱晦地笑言：“夫人客氣了……小侯爺儘得鄙人真傳，現在他長住房州，如有岐黃之事，大可教他代庖。”這也算是他明麵上為沈予鋪了條路。

出岫哭笑不得：“本來在屈神醫眼中，我也算是伶牙俐齒之人？”

“鄙人原是方外之人，四周行醫，偶爾承以情麵救人。此次在府上也算為夫人您例外了。現在其間事了，兩位侯爺大仇得報，還望夫人允準鄙人分開。”屈方一番告彆之語說得有些無法，但又顯得竭誠。

沈予曉得出岫定不會難堪徒弟屈方，可他太想見出岫一麵，便也跟著來了知言軒。

辰時剛過，刑堂派出執事前去榮錦堂回話，同時，竹影返回知言軒，向出岫稟報行刑結束。

再看玥菀本人，麵上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呆愣著猶墜夢中。

“誰要殉情？”不待出岫答覆，隻聽一個衰老而嚴肅的聲音已在門外響起，太夫人凝著神采跨入門內，目光如炬看向出岫：“我還希冀你從旁支裡遴選子嗣過繼給辭兒，代行母職教誨世子，你若又想去死，也把世子給我教好了才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