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間,我對本身的短折如此遺憾,對此人間也生出貪婪。我會期許每一個淩晨,光榮本身多活了一日;也會流連每一個日暮,擔憂本身長眠不醒。
常常讀到這一句存亡之論,我都不敢苟同。許是自幼便曉得本身命不久矣,我一向對生前身後之事冇有太多感慨。人間一遭,長命短折又能如何?終是逃不過一個“死”字,遲早罷了。
當淡心對我提起這兩個字時,我隻能一笑置之。約莫是雲府的家世太高,在世人眼裡過分奧秘,才使得旁人如此看我。但這世上哪有甚麼謫仙之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味固執於長生?起碼對我而言,冇有甚麼名利繁華、七情六慾值得去追逐。我也冇法瞭解,母親為何將名譽、光榮看得如此之重。
我笑了。看來夏家教養後代的體例還是流於外相,夏父執教誨女兒背了這麼多篇章警句,可夏嫣然卻不解其意。不過對於她這個年紀而言,又是女孩子,這已算不錯了。
“但我就是喜好你。”夏嫣然大哭不止,我亦手足無措。勸人,真不是我的長項。
我下認識地想要出口回絕與她打賭,可轉念一想,這少女方纔被我退了婚,如若我再連這小小賭約都不肯承諾,恐怕會令她更加悲傷。何況,這也算是對我的一個鼓勵罷,鼓勵我能持續活下去,起碼是多活幾年。
我的確是輸了,欠了夏嫣然一份情。另有當初的退婚,也已經對她形成了傷害……既然此生我不再籌算娶妻,又何必計算一個園子的名字?無妨給她以安撫,也算是減輕我的慚愧。
因而,在我十七歲那年,我命令改掉了這座園子的名字,世代離信侯所居住的“知微軒”正式變作“知言軒”。而這三個字,亦是我親手所題。
看她一副快哭的模樣,我才曉得她不是不懂,她曉得何為“退婚”。
“品言……”喚出她的小字以後,我又不知該從何安慰,隻得實話實說:“你很好,我冇有不喜好你。隻是……我命不久矣,不想讓你跟著我刻苦。”
夏嫣然聞言冇再接話,也不知在想些甚麼,隻抬眸望著“知微軒”三個字入迷。很久,她清脆的聲音再度傳來:“可我傳聞,這園子的名字另有來源,和挽之哥哥你講得不一樣。”
“甚麼賭?”我委實不忍再回絕她。
“以我的小字定名,改成‘知言軒’。”夏嫣然的眸光裡迸收回幾分熱烈的等候,與她的年紀不甚符合。特彆她所提出的要求,也令我感到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