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沈予特地遣人回了一趟文昌侯府，取過晗初的賣身契，在她麵前撕得粉碎。

至此，屋子裡又規複了空空蕩蕩，那交叉而來的荒涼與孤傲將沈予重重包抄，令他幾近堵塞。

最遺憾不過，你從不知我。

茶茶隻是狠惡地點頭：“不，不，茶茶真得知錯了……”

瘦金體，側鋒如蘭，與或人的筆跡如出一轍。

無需任何言語，沈予已瞭然晗初的意義。此情、此景，與醉花樓失火那夜何其類似？當時她也曾對風媽媽慎重叩首，以謝教養之恩。

臨彆那日，護送離信侯世子的步隊浩浩大蕩，前後足有近百人。沈予笑著將他們送出城門以外，自傲不會讓人看出一絲哀痛。

即使情深，何如緣淺。

言罷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低聲自語：“實在有挽之在，你遲早會忘了赫連齊。”

晗初被沈予此言逗得一笑，趕緊伸謝接過了匕首。比來她還真是收了很多禮品呢！這匕首的鞘身小巧小巧，精美非常；刃鋒隱泛寒光，冷冽如割。一看便不是俗物。

沈予見字笑了，笑得有些不知滋味。他還能說甚麼？

“我本來非常顧恤你，可你孤負了。”沈予冷冷打斷茶茶的祈求，語氣冷絕如萬裡冰封，並且是咬牙切齒：“茶茶，那孩子究竟是誰的？你本身內心可清楚？”

沈予嘲笑一聲，已是有力究查：“休要玷辱這屋子。滾出去！”

這纔是最傷人的，“感激”隻是個幌子，在她內心，隻當他是陌生人。

“霹雷”一聲雷鳴傳來，是這個春季的最後一場雨。沈予起家將窗戶關上，唯恐雨水飄入沾濕了屋內的一塵一土。

晗初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本身會對一把匕首一見鐘情。她素手撫摩到柄身上有個“深”字，有些不解地昂首看向沈予，無聲扣問。

“小侯爺，您當真要送茶茶走嗎？茶茶真得知錯了……”紅衣女子剛落了胎，現在哭跪在地上，嗓子已然喊啞，怎奈有人還是無動於衷。

隻因他手中也有一把同格式的匕首，雕鏤的是一個“情”字。

茶茶隻持續啞著嗓子失聲大哭，她連文昌侯府嫡季子的妾室都做不成，又怎敢妄圖能博得明府二少爺的歡心！何況已經破了身子，又滑過胎。

沈予終究低下頭去看茶茶一眼，那疇前嬌俏斑斕的女子現在已變成一隻豔鬼，披頭披髮地抱著他的腿，不肯罷休。

冇有人敢吭聲，在很長一段時候內，隻能聽聞茶茶的抽泣與告饒。也不知這般過了多久，沈予才緩緩開口，嗓音嘶啞不堪：“你該歡樂纔對，明氏是當朝後族，明二少情願要你，是你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