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雲辭已麵有盜汗,唇色慘白,強自忍耐了半晌的痛苦之情終究肯透暴露來。
但是,對著這一個瞭解短短三個月的啞女,竹影感覺主子變了。但究竟那裡變了,他又說不上來。
即使明璀在京州城裡霸道慣了,但畢竟是右相二公子,也深知何為“自不量力”。倘若明氏當真獲咎了雲氏,當今聖上自有一番棄取,用以奉迎離信侯府。這一點,明璀堅信不疑。
“藥不是端來了?”雲辭的話語雖輕,但也不成違逆。
在時下南北分裂對峙的局麵當中,一言以蔽之:得雲氏者同一天下。
兩情麵知雲辭的脾氣,事已至此都不敢再勸。竹影氣不過,又不能違背主子的號令,隻得不甘心腸回身出去備車。
想到此處,竹影也耐不住憤懣起來,有些負氣地對雲辭道:“出岫女人那麼大一小我,不會跑丟的。您先歇著,部屬與淡心去找她。”
世所周知,離信侯已歸天兩年,府裡大小諸事皆由侯爺夫人做主,隻比及世子雲辭弱冠以後,秉承爵位。
“主子……”淡心低低喚了一聲,已是心疼得說不出話。
“出岫呢?”雲辭見屋內空無一人,立時蹙眉相問。
淡心和竹影見明府世人拜彆,便撇下茶茶獨自返回東苑。分開前淡心的眼神一向在茶茶身上流連不去,彷彿是在警告她甚麼,又是在幸災樂禍著甚麼。
語畢,兩人已退了出去,還不忘虛掩上屋門。
恰好是那裡不對勁,好似主子對那啞女用心過分了。便如中秋節那夜,主子竟然會親身握著她的手,改正她寫字;另有本日,主子不吝忍著腿疾來找她,見她失落還如此焦急。
晗初不語,昂首認錯。方纔雲辭執意要走到東苑門口,她擔憂他的雙腿疼痛難忍,剛好又見庫房送來了藥材,便自作主張去熬了藥,想著能讓他儘快減輕痛苦。
雲氏體內不但流淌著最高貴的血脈,還是捏著天下經濟命脈的“第一富商”,更有大熙王朝建國帝後所留下的“共享江山”之諾。不管是北熙還是南熙,雲氏都與之密不成分,可謂是與兩國先祖並肩打下的江山。
屋內俄然又重新寂靜起來,唯有淡心起伏不定的呼吸聲,泄漏了她現在的憤怒與啞忍。
茶茶嚇得跌坐在地。
正因如此,雲氏在南北兩都城有舉足輕重的職位,也是兩國爭相拉攏的工具。可數百年以來,雲氏一向秉承祖訓,擔著“離信侯”的浮名,一心經商闊彆廟堂。
“出岫!你下次再分開,可否先說一聲!”淡心終是忍不住了,抱怨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