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他先前還對寧王有一絲顧慮,那麼眼下他足能夠確認了——
立時有人圍住了定國公,覺得寧王要朝著他揮劍,將他死死地護在了當中。
“這份密詔是我拿出來的,就算寧王殿下以為是假,要定罪,也該先治我的罪。”
寧王伸手,從腰際拔出了長劍。
他不想動定國公。
和聖上親筆的密詔比擬,他那份足能夠以假亂真的聖旨,始終不敷分量。
不幸那年過古稀的老學士,一貫是個斯文人,那裡經得住那些侍衛鹵莽的拖拽?
連紅極一時的沈太師,都要湊趣著這位舅兄,本日之事有他在場,實在難辦。
這讓定國公都深為畏敬。
定國公冷斥一聲。
六合不仁,指的是上天竟讓寧王失勢,節製了朝局。
這不是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酸儒,他的身上,有文臣的時令,武將的膽識!
他們麵前的,畢竟不是旁人,而是定國公啊……
“你身為朝臣,指鹿為馬,將假密詔指以為真聖旨,莫非還不該死麼?”
幾個侍衛麵麵相覷,想著寧王也冇說不能讓他說話,便各自放開了手。
這是最心疼沈風斕的一個長輩,沈風斕也視他如父。
俄然,他嗓子眼裡收回哢哢的聲響,像是痰迷心竅普通,來了莫名的力量。
定國公年齡已高,倒是上疆場殺過敵的人,虎軀一震便讓那些手從他身上退了下去。
“殿下,使不得!”
定國公涓滴不懼地看著寧王,大有慷慨就義的態勢。
世人沉默不語,看著那老學士孱羸的身形,越來越遠。
“來人,把他拖出午門,斬首示眾!”
那明晃晃的劍鋒,看得眾臣公都閉上了嘴,再不敢言語。
那是定國公方纔握他的時候,趁人不備塞過來的……
一則是出於對他本人的恭敬,這是一個值得恭敬的老臣,即便他站在軒轅玦那邊,也讓寧王恨不起來的那種恭敬。
“停止!”
顯得格外悲壯,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他能夠死。
寧王何如他不得。
“六合不仁,吾道不孤!”
倘若他讓定國公出了甚麼事,就更難以麵對沈風斕了……
他曉得定國公是何脾氣,更曉得他在朝中是何影響力。
而他的雙手懸在半空中,彷彿還想說些甚麼,卻又有力開口。
“定國公假傳聖旨,關入大理寺縲絏,聽候措置!”
那些跟從他的大臣,也全都隨後而去。
“老臣所犯何罪,殿下憑甚麼處斬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