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樽趕到夏廷德的營地時,已是深夜。
陰山的蒙語彆名“達蘭喀喇”,其南坡山勢峻峭,北坡較為陡峭,橫在大地上,仿若一座龐大的天然樊籬,反對了南下的暖流與北上的濕氣,是一個天然分邊界。
很快,營中遊過來一片火把。
“報甚麼報?外頭風雪這般大,還不給殿下開門!”
“這般說來,你不遠千裡來漠北找我,不是為了做媒人,應是為了這批寶藏吧?”
那百戶被踢翻在地,瞪大了雙眼,不知所措。
夏初七狠狠咬牙,氣得真想拿拳頭砸向他妖豔無雙的臉。
這不怨他,他本來隻想耍耍威風,宣泄火氣,但真冇有想到竟然會是趙樽親臨。不要說他,就算是率領雄師的魏國公,那“公”與“王”之間不同也不是一點半點,誰敢獲咎一個領兵親王?更何況,他入營第一天聞聲的傳聞,就是趙樽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然眼也不眨的當場處決了十五萬投誠的戰俘,殺人不見血,暴虐無人可比。
“那是為甚麼?”
“你——”
“不然呢?”
趙樽帶領五萬軍隊日夜兼程,到達了陰山山脈。
但是,返來時,他火把下的神采卻漲紅了一片,並且較著左臉比右臉紅很多。看模樣是去稟報夏廷德的時候捱了耳光。
他嘴上掛著玩味的笑,突地低頭,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
東方青玄笑,“當日你父親在陰山一役,將無數的寶藏埋在地下,但這些年,無數人來尋覓,都不見蹤跡。”說罷他停了一下,唇角又是嘲弄,“你覺得陛下定要讓你做皇太孫的正妻,隻因你是魏國公的女兒,隻因你有鳳命的訛傳?你覺得魏國公不保兒孫,卻用免死鐵券保你之命,是因為他最心疼你?你覺得陛下要拿你爹來開刀,僅僅隻是因為顧忌他的權勢?”
“吊胃口?”
東方青玄淺淺一笑,烏黑清輝下,鳳眸流光。
“哈哈!”
彷彿有一個封閉好久的秘盒即將翻開,夏初七暗自心驚。
“大膽的狗主子!膽敢在晉王殿上麵前猖獗?要腦袋的,還不從速出來告訴你們家魏國公,就說殿下親臨陰山,速速迎駕。”
“放屁!”
這一回說話的不是鄭二寶。
內心一跳,夏初七想到兀良汗來使的話。
夏初七氣憤不已,“想死就來!”
鄭二寶最是心疼他家主子,看他眉頭緊蹙,恐怕他在這氣候犯了頭疾,真恨不得生剝了麵前這廝的皮。
那貨擠出一張苦瓜臉,又是鞠躬又是叩首,雖心下明知是魏國公雄師在握,糧草在手,成心要報前次京郊大營“兵變”之事的一箭之仇,用心拿捏趙樽,但他隻是一個低等官吏,哪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