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姨給孟存汝換好了衣服,又拿體溫計來測,對著燈光嘀咕:“陽颱風大,可彆吹凍了。”小季也怕她半夜不舒暢,乾脆就在寢室裡打地鋪。
偶爾有燈飄近了,還能看到上麵燃燒著的白臘。
有嗡嗡嗡的震驚聲傳來,她抬頭去看夜空,除了玉輪,隻高懸著零散幾顆星子;又去看陽台外的山道,綿長如帶,也空蕩蕩一片;視野最後落在藤桌上,梨子的半邊被手機的微光照得發藍。
小季呆了一下,跟著衝出來的司機也傻愣愣的,孟存汝從小季懷裡掙紮下來,揉了揉太陽穴,有些茫然地看著漫天的燈火。
她渾身一激,驀地想起睡前的阿誰電話,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空癟癟的甚麼都冇有。
門內一點兒反應也冇有,她便找來小阿姨開了門出去。
小季吃不慣法國菜,剛纔壓根就冇吃幾口東西,一見小阿姨的夜宵眼睛都亮了。孟存汝開了瓶梨子酒,坐小陽台上自斟自飲。陽台外的紫藤在暗淡的燈光暉映下綠得發黑,圍牆邊的梔子花開了很多,香氣隨風而至,吹得她全部腦袋都暈乎乎的。
梨子酒仍舊擺在原處,梔子花的香氣也還是芳香,山道上遙遙立了小我,似鬆柏普通半融入黑暗裡。
床上空無一人,孟存汝渾身酒氣,伏在藤椅上甜睡,臉上還帶著淚痕,酒杯、手機落了一地。小阿姨“哎呦”歎了一聲,“這是如何了?”
這麼大梨,如何完整放出來的?
小季也感覺奇特,白日也冇見她有甚麼不高興的,如何俄然就嗜起酒來。兩人一起將人搬回房間,小阿姨弄了毛巾給孟存汝擦臉,一邊擦一邊嘟囔著要去燒醒酒湯,小季則對著那支酒瓶中的大梨子發楞。
話筒裡傳來降落的笑聲:“有人哭著跟我說星星太遠了,看不清――現在算不算如願以償了?”
車子駛上山道時,月色與同色的路燈交相輝映,照得林梢屋簷滿是淡淡的銀光。
她有些吃力地伸手夠過來,連號碼都冇看,直接摁了通話。
孟存汝掙紮著要下地,小季緊抱著她不放,一麵朝樓下疾走,一麵大喊,小阿姨、司機、門衛,乃至連小阿姨養在樓下的那隻花狸貓都被吵醒了。
睡床當然比打地鋪好,小季在內心再一次必定了本身老闆的可親敬愛。
孟存汝勉強睜了下眼睛,月光與星輝在麵前搖擺,便說:“我在南園看星星,可惜離得太遠……如何都看不清。”話說到一半,聲音已經哽嚥了,她也不知這委曲是從那裡來的,眼淚落個不斷,視野裡恍惚一片,最後連手機也不知扔到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