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卿拋開匕首,握緊本技藝腕,竟不覺痛苦,隻是怔然望著鼎內嫋嫋青煙不語。
不過剛過半晌,席雲鶴想起剛纔收到的傳書,忙又趕到夏若卿身邊,道:“另有一事,北燕新帝聽聞蘭婕妤在南塘暴斃,大怒,結合北燕四部兵不解甲直越陰山,連奪下長輝、赤嶺兩城,又遣使團送來錦緞百匹、牛羊各三百,欲將蘭婕妤屍身接回北燕安葬,陛下已經答允了,命我保護蘭婕妤屍身同北燕使團至赤嶺城外。”
中年男人得令,手中三角戰旗一揮,低喝道:“解纜!”
可惜,卻獨一一夜。
“走?去哪?”
縱是夏若卿心如鐵石,看到如此多屍身神采畢竟忍不住一動。不過也僅是一動便定下心神,道:“去把東西安插安妥。”
腳踏八卦,圍鼎遊走,夏若卿感受著腳下的綿柔,口中咒術不竭,心神卻有半晌恍忽。
“公子。”立在夏若卿身後身披銀鎧的中年男人哈腰拱手,沉聲向夏若卿道:“時候到了。”
心中既生不悅,羅然對席雲鶴也不再多言,重新麵向坑邊,監督兵士履行號令。
倉促行至宮門之前,席雲鶴一再躊躇,終還是伸手緊緊握住夏若卿手腕,低聲道:“夏妹,走吧,彆歸去了。”
他被夏家暗中收養,亦見證了夏若卿自幼及長的過程,從先前的跳脫傲然,到及笄後的沉穩,再至入宮後的城府深沉,現在的夏若卿早不是昔日夏府中的夏大蜜斯。
一起策馬疾走,夏若卿連夜出山趕回都城杜陵,席雲鶴當值禁衛,策應早安排安妥,她隻需在人發明她離宮前趕回便可。
他們是夏家豢養的死士,想不到竟是用在此處,可悲,可歎。
現在夏氏一族式微之勢已定,夏家主族僅餘夏若卿一人,他獨一能做便是完成夏若卿心願。
“以後?”席雲鶴怔然,以後平常度日,較之這宮廷中的勾心鬥角,豈不更好?
咒術停,夏若卿身形若蝶,繚繞大鼎的速率愈快。
現在,她還能苛求甚麼?
突聽得背後鎧甲磨動聲起,羅然刹時腰刀出鞘,回顧看到拐角處鑽出來人,又鬆了口氣,將刀送入鞘中,拱手道:“席上尉,你如何也來了?”
“忘了奉告你,你不消再辛苦勞累這趟去覆命了。”席雲鶴笑容森冷,持續攙緊羅然身軀,不讓他倒下,另一手在背後做了個手勢。
她還覺得賀蘭祈會坐穩北燕帝位,收攏民氣後,纔會與南塘正麵開戰。
兵士鋒利的刀刃諳練地從麵前工匠的脖頸中劃過,熾熱的血從頸中噴湧而出,不過呼吸間工匠身材已經癱軟,被兵士一腳踹入下方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