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然一愣,他是初度履行這類任務,席雲鶴在禁衛中資格較他老了很多,遵循席雲鶴所言倒也有理。
“你曾算計於我,但我作為實已過分,我負你者,來世再償吧。”夏若卿望著石坑火線那處深不見底的洞窟,用僅可本身聽聞的聲音低聲道。
廣大石坑中早填滿了工匠與兵士屍身,夏若卿行走在猶不足溫的柔嫩皮肉上,麵無神采,來到大鼎之畔。
腳踏八卦,圍鼎遊走,夏若卿感受著腳下的綿柔,口中咒術不竭,心神卻有半晌恍忽。
“忘了奉告你,你不消再辛苦勞累這趟去覆命了。”席雲鶴笑容森冷,持續攙緊羅然身軀,不讓他倒下,另一手在背後做了個手勢。
“這麼快?”夏若卿沉淪的再望一眼星空,隨即閉目點頭,右手高舉,在空中稍頓,隨即毫不躊躇揮落。
可惜,卻獨一一夜。
相較之下,她……實是不如。
她這平生,構造算儘,負人很多,最為虧欠者便是賀蘭馥。
“我不會走的。”夏若卿唇角揚起一抹詭笑,南詔帝還未死,她怎能就此拜彆?既有魘術在身,她身在南塘後宮,總有一日能奪了那狗天子的靈魂。
“送出以後呢?”夏若卿淡淡道。
一則羅然部屬監督工匠數日,早已疲累,二則席雲鶴所攜兵士皆是夏家重金豢養的精英,豈是淺顯兵士能夠對抗?炷香以後,石坑旁增加新魂無數,屍身堆疊,數不堪數。
很多年了,終究能再見山野花草,終究能再見這無所遮攔的夜空。
“這……”席雲鶴略有躊躇。這洞中論屍身足有上千具,夏若卿一介女子,若任由她一人留在這裡……
待人都退出去,這偌大的洞窟頓時陰冷下來,縱有火光暉映,似也照不透夾角間的暗影。
這便是參與修建皇室墓葬的獨一了局。
夏若卿仰首望著頭頂無邊無邊的星海,鼻中嗅著濃厚的土腥味與花草交叉的暗香,長途跋涉的疲累在這一瞬似也一掃而空。
居中的兵士這才反應過來,紛繁揚起手中刀刃應敵。一時候石坑周邊頓時刀光劍影,殺聲陣陣。
夏若卿在南塘後宮,已非昔日可比。她這一次再歸去,怕是再無機遇分開。
心中既生不悅,羅然對席雲鶴也不再多言,重新麵向坑邊,監督兵士履行號令。
羅然心中微有不悅,席雲鶴雖在禁衛中資格較老,在品級上也僅高他半級,這架子卻擺得忒大。
他們是夏家豢養的死士,想不到竟是用在此處,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