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若非這樂子尋得過了,又豈會臥榻難起。罷了,不提這些,你先把臉上這勞什子洗了,看著古怪古怪難受得很。”
兩婢大駭,倉猝跪地施禮,微聲道:“娘娘……奴婢……”
“回娘孃的話,這小婢喚洛兒,本是宮內賣力偏殿洗掃的。流玉昨日夜間俄然高燒發痘,連夜送到彆苑避痘去了。本日晨間女婢見娘娘不在殿中,入了春季又需將娘娘秋冬的厚衣清算備好,看洛兒這小婢性子聰明,便擅作主張叫了她一起與奴婢為娘娘理衣。洛兒年幼口無遮攔,還請娘娘恕罪!”
苦澀濃厚的藥味和著廂裡熏香混成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味道。君漪凰半眠半醒隻感覺這股味熏得她心浮氣躁,眉心一皺展開眼來,就想叫人將藥碗抬出去倒掉。
君漪凰長身立於院中,眯眼瞧著麵前不輸隆冬的繁華光陰,卻感覺那豔陽過分光輝,耀得她雙眼發花,忒地教民氣生膩煩。
洛兒畢竟年幼,聽聞君漪凰的懲罰心有不平還待再辨,祥羽倒是明白君漪凰脾氣的,如果再哭訴辯白,隻怕連那頓板子也是少不了的了。
君漪凰在院中站了大半個時候,已覺非常倦怠,入得主殿就徑直轉入左廂欲小憩一番。簾還未挑,就聞得左廂旁側的小間內傳來悉索笑談之語。君漪凰與寰月行走無聲,是以小間內的人並未發覺,仍在低聲言語。
跪在祥羽旁側的是一個年不過十二三的少女,麵龐生得秀美溫和,稚氣尚未完整褪去,隻是君漪凰卻感覺麵熟得很,無甚印象。
“他現在倒是會玩意得很。”君漪凰冷哼一聲。
候在君漪凰身後一丈餘的寰月數次欲開口又合上,如是躊躇幾番後終究低聲安慰道:“娘娘,這中午的日頭太烈,娘娘病體未愈,不宜久曬。不若還是先回殿內臨時歇歇罷?”
那名洛兒的侍女說話又快又急,祥羽連阻幾次都冇能止住她滾滾不斷的話語。何況洛兒所言確切也正如祥羽所想,現下是在裕豐宮內並無旁人,是以她也並未真的存了心要攔,隻是邊聽邊吃吃掩口而笑,指頭一個勁戳在洛兒額頂。
“洛兒,我叫你將娘娘秋冬的衣裳都分理好,你卻放得東一堆西一攤,是在做甚麼?”
已入了秋。
祥羽拖著洛兒向君漪凰行了禮謝過恩,躬身退出主殿,待出了好長一段間隔肯定聲音傳不到主殿後,才相對嚎啕大哭起來。
祥羽想不到不過隨口幾句話就招來這麼重的懲罰。而她與洛兒固然多嘴,但所言所思全都是為了本身的主子,冇對主子有半分不忠不敬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