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直衫,長身端然,服飾樸實,卻不見清寒氣,端倪間是淡淡適意的和順,彷彿天然如此,彷彿無慾無求。
一句過後,顧懷峰又冇再說話,翻了幾頁書,好似纔想起他來,終究將目光從書上轉到了他身上。
這事理顧承曉得,不算認同,但能瞭解。
顧承道了一聲是,便又撩袍坐下,“侄兒除服已有八個月了。”
顧承腳下呆滯,俄然間覺到手中所提之物重如千斤,好似泰山壓卵,一時候竟將他周身力量卸去。
顧懷峰想了想,拈著髯毛自語,“怪道你母親焦急,是不能再擔擱了,端莊尋個差事要緊。”
至此顧承纔算瞭然,對吳掌櫃含笑拱了拱手,告彆去了。走在街上,一陣秋風打著旋,劈麵刮來。他抬頭望去,公然見層層濃雲垂在西天,心知祝媽媽所言不虛,便加快了步子,朝戶部顧侍郎的宅邸走去。
顧承正聽得心有慼慼,回過神來,應道,“侄兒過了年已滿二十。”
顧承聽這話,心念一動,“掌櫃識得那位小公子?他姓沈?”
北鎮撫司赫赫權勢,本身哪怕能沾得一點零頭,也許也能為顧氏家屬平增一份助力。
顧承趕緊拜謝,又聆聽了顧懷峰幾句教誨,才見禮退出版房。拿了藥材等物出了顧府,已是朔風四起,天氣暗淡。顧承一徑疾步向家中行去,內心不免想到剛纔對話。所謂有利不起早,叔父俄然肯互助,天然是但願他今後能有所回報。
顧承心內惶然,曉得再沉默下去,確是有些不識好歹的意味,不免見罪於長輩。又遐想起母親邇來殷切叮嚀,幾次催促,終究將心一橫,起家長揖,“侄兒感念二叔悉心教誨,統統聽您安排,不敢有誤。”
何況有求於人,厥後不免會為人所掣。
顧懷峰看了他半晌,蹙眉問,“你除了服有多久了?”見他還是站著,又揮了揮手,“坐下說話罷。”
顧承轉過臉來,正欲問那“熱情人”,您既瞧見瞭如何不說?想了想,還是將這話按了下去,隻對那人應了一記感激的笑。
顧承笑答,“都好,勞您掛念。”
得福點頭,“那就好,埋頭保養總歸是有效。前兒太太還問起,說不曉得那邊太太身子如何了,也不見三哥兒出去,說不曉得忙些甚麼。可巧今兒就過來了,老爺這會兒正在書房,跟前兒冇客,我這就領您疇昔。”
顧承自角門出來,冇走幾步,顧府的總管得福迎了出來。得福打拱存候,“有日子冇見三爺了,一貫可好?家裡太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