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櫃道，“三爺算是問著了，這膏藥是用新下的狗皮製成，祛風濕最是有效。不過……”他伸手一指門外，“不瞞您說，列隊的滿是買膏藥的，當著這麼多雙眼睛，我不好給您一人兒單拿，您瞧是不是……”

午後市道上行人漸多，各家店鋪門前又熱烈起來，顧承走了兩條街，遠遠瞥見瑞安堂外排了一長串等著取藥的人。他將方劑拿在手裡，不急不緩地進了鋪子。

此時，俊美公子唇邊掛含笑，冷冷道，“你現在，是名副實在的兔崽子了。”

顧承感覺他的眼波在本身身上逗留一刻，不由微微發怔，忽聽排在身後的男人啐了一記，罵起來，“呸，就是老子說的，你個小兔崽子還敢……”

含香想了想，俄然詰問，“媽媽，甚麼是兩榜進士，究竟是哪兩榜啊？”

顧承自袖中取出汗巾，遞給那人，“先把血止住。”再抬眼看那位公子，眉頭不覺也擰成了一道。

顧承笑著點頭，“不敢勞煩掌櫃，我自去外頭列隊。”又拱手道過謝，才辭了吳掌櫃，退到門外隊尾處放心靜待。

掌櫃的一見他來，先含笑問安，“三爺今兒得空過來，快請，裡頭坐。”

顧承一怔，低頭去看，確見自家荷包掉在了地上。還冇等他哈腰拾起，身後那被打落牙齒的人向後退了兩步，一回身疾步跑遠開去。

含香眨眨眼，一臉不解，“三爺不是為給老爺守製丁憂，才解了官職的？媽媽如何說白瞎了功名？”

那人一麵擦血，一麵張口要罵，無法又痛又氣，嘴裡還在漏風。說了兩句，旁人愈發聽不清楚，再看他時，更感覺描述非常好笑——一對門牙突顯，活脫脫像個兔子模樣。

他忙回眸去看，身後之人正雙手捂嘴，一道鮮血自指間流淌而下。過了一會兒，那人才止了痛呼，手中捏著沾血的牙齒，恰是門牙擺佈兩側，彆離被打落掉的兩顆。

話冇說完，那俊美少年忽作斜斜一笑，全然不看顧承一眼，悄悄一躍，人已跳上馬車，揚長而去。

祝媽媽昂首望瞭望天，又見他隻穿了一身白綾襖子，忙走下台階，殷殷叮囑，“我瞧著下半晌要變天了，三爺加件半臂再出門罷。”

祝媽媽一伸手，點著含香的額頭，半數落的笑起來，“小丫頭懂甚麼，我這是經年舊疾，提及來隻怕比欽天監還靈驗呢！話放在這兒，晚晌準要颳風下雨，我們擎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