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敞歎了聲:“哪能呢, 先頭蘇大人來回稟屯田案的結審事件,陛下與他議完,也就倚著禦案打了個盹, 方纔醒了, 說還餘了幾份摺子冇看完, 徹夜不歇了, 雜家也是剛送了蔘湯出來。”又問, “柳大人這是要見陛下?雜家這就出來通稟。”
是以舒聞嵐雖未直接參與此中,但要問個罪,卻也是充足了。
此生寥落,隻要兩人待他密意厚誼,一個是早早過世的母親,一個是厥後收養他的老禦史。
他自腰間解下一枚玉玦,往前遞去:“這是我母親獨一的遺物,殿下若看得起,聊報當年自柳府逃出,殿下的相救之恩。”
實在禦案上大部分摺子已送到流照閣柳朝明處,朱昱深手裡這幾份是兵部臨時上的,與軍情有關。
何況對於蘇晉而言,現在內閣裡的局勢,撤除一個舒聞嵐,她與沈奚、柳昀就能敦睦共處了麼?
天家的顏麵若需一個爵位來保全,那便不叫天家了。
玉玦溫潤,淡白光彩微微生光。
他看完,站在沙盤圖前思慮北疆的兵馬防衛,聽得殿門一聲響,冇抬眼,隻問:“如何這時候過來了?”
日破雲出,陽光無聲氣澆灑下來。
蘇時雨有遠誌,偶然爭,但也要求存。
劍身上的光芒彙在一起,奪目得要與日爭輝。
柳朝明道:“陛下這些年辛苦,此去一戰更是前所未有的艱钜,但時過於期,不然終泰,待陛下得勝返來,天下定能安樂。”
孟良道:“柳昀,我們立於這亂局當中,四周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暗中,偶有月色朗照,美不堪收。但月色太遠了,要如何握於手中?”
郊野上,再次響起號角之聲,馬蹄起行,揚颳風沙漫漫。
他接過玉玦,往地上一砸。
柳朝明揖道:“陛下即將要出征,臣過來叨教陛下可另有甚麼要叮嚀的?”
——二諾斯民小康,家給人足。(注)
柳朝明淡淡笑了,伸脫手,接過了世上英。
朱昱深道:“已冇甚麼了,政務交給你,朕終歸是放心的。”
翌日晨, 朱昱深就要親征了, 饒是開朝日還冇到,滿朝文武業已回宮, 與出征的將士一齊連續集結在鹹池門外, 要為這位身經百戰的帝王送行。
夜還是最深最暗時,兩人一起步下墀台,穿過宮廊。
“人間風雨連天,亂離不堪,所謂濟,是擇我之君,是護我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