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裳?”
“柔敷,我是不是該去死?”夏芳菲冷靜地抽泣。
駱得計抱著獅子狗,搶著先上船,“父親放心,女兒方纔還怕芳菲被姑父那老呆板教得當真自戕,看她忍著一冇獲咎敏郡王,二冇咬舌他殺,女兒才放了心。”
柔敷下定決計後,湊到夏芳菲耳邊道:“不然,七娘就要稀裡胡塗跟人配陰婚了。”
啾啾的叫聲中,夏芳菲酸澀的眼皮子漸漸展開,失神的眸子,久久才辨認出霜色帳幔上繡著的玉色芙蓉,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纔要坐起來,便覺腕上被人牽動,扭頭瞥見婢女柔敷正將五彩絲縷係在她腕子上辟邪,聲音沙啞道:“離著端五遠著呢,現在繫上這個做甚麼?”
夏芳菲先向後退,待撐在身後的手指碰觸到粼粼江水,隻得停下,衡量再三,滿腦筋想的都是她入水後,不淹死也會因傷寒短命;割去手背皮肉後,定會流血身亡……總之,她一點都不想死,心慌意亂下忙閉上眼睛,任憑甘從汝行動,發覺到甘從汝的呼吸撲到麵上,渾身僵住,半天不見麵上的手指再近一步,這才展開眼睛。
夏芳菲失神,並未聞聲她的話,待駱得計伸手拉了她一把,才站了起來。
康平公主對駱得計略點了頭,恩賜道:“他日府中賞芍藥,你們也來吧。”說罷,便施施然地扶著韶榮、梁內監,帶著一群進士去了。
夏芳菲低頭不語。
夏芳菲艱钜地瞥見柔敷梳著雙環髻,雪青的襦裙上撒著大朵白玉蘭,就道:“你又亂來我,你這衣裳,還是春日裡的……”待要想些事,頭又疼得短長。
柔敷趕緊將夏芳菲按在床上,迅雷不及掩耳地倒了水,餵了夏芳菲一口,兩隻手摩挲著茶碗,再次下定決計後,才說:“夫人正在……七娘,你落水了,舅老爺也落水了。兩小我病得奄奄一息,大夫都說得籌辦後事了。計娘子偏興沖沖地打扮打扮去了康平公主府,計娘子聽康平公主說今上喜好貞靜的女子不愛活潑的人,返來求了夫人,夫人也不知怎地,一次也不肯來看娘子你,反倒熱情地清算了娘子的書、衣裳,搬去教誨計娘子了。”
“芳菲?”駱澄歉疚地走上船頭,把手遞給夏芳菲。
夏芳菲掙紮了兩下,便被水嗆住了,偶爾浮出水麵,瞥見船工手忙腳亂地批示船上的駱得計、駱對勁姊妹退到船尾,又見駱澄癡肥的身軀艱钜地趴在船舷,掙紮的手腳怠倦起來,漸漸浸入水中,麵前一黑,便冇了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