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心下嘲笑，本想收起的那張免費便條轉手遞到齊永福身前，低眉紮眼地解釋道：“明天是小孃舅送我和娘去衛生所，錢不敷，也是小孃舅幫手墊上的，大夫說我還要去換兩三次藥。”實在，齊悅本來不籌算這會提這事的，但王淑芬實在如跗骨之蛆普通，如果不給她來一下狠的，隻怕冇完冇了。當然，欠下餘國慶的錢也不能不還。

齊明顯驚詫昂首，瞥見她姐的眼睛裡一點溫度都冇有，跟以往阿誰任她予取予求的大姐截然分歧，這一發明讓她又驚又慌，衝口朝她喊道：“你不是我姐！”

孩子們眼中黑洞洞隨時都會跳出一隻老虎咬人的屋子，實在潔淨又簡樸，隻一張床兩床鋪蓋，一個木櫃外加一張書桌。

齊悅對她的目光不喜，將錢往口袋裡一塞：“不消數，我曉得錢數。”

齊明顯跨在門檻上的右腳生生定住，直到站立的左腳支撐不住地顫栗，她才轉回身，咬著唇瞪向齊悅，眼中淚水卻嘩嘩流下。

鉛筆用了半截，但是寫字本倒是極新的，上麵另有一行鮮紅的字――“嘉獎年紀成績第一名的齊悅同窗”。

桌麵掉漆，卻被擦得一塵不染，上麵隻放了一頂灰綠色帽子。齊悅靠近一看，就被帽子上的五角星攫住了目光，五角星的色彩已經暗淡，明顯是被常常擦拭而至。

成績中遊從未拿過嘉獎的齊明顯，被那行鮮紅的字刺得眼睛都紅了，她抬手打飛本子，低吼道：“誰要你的本子，我要新買的，我要你給我錢買新的！”

就在齊悅這麼想時，齊永福掃了她一眼，聲音淡淡：“你跟我進屋拿錢，明日就給你孃舅還歸去，我齊家人不欠親家小輩的錢。”

當然，她並不是說齊明顯今後會殺人放火，隻是她之前決定替原身照顧她牽掛的親人，現在就得擔叛逆務來。

這還是齊悅第一次跨入老兩口的寢室，家裡的孩子都對這個臉黑的爺爺心生害怕，就是玩捉迷藏都不敢藏到他的屋子裡來。

齊傳明這腳踢得不輕，王淑芬“啊”的一聲哈腰抱住了小腿，疼得額上青筋凸起，但聽到齊傳明那句“滾回王家”的威脅，她不敢叫喚，但瞪向齊悅的目光如同淬了毒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