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雪聽了,眼睛亮了亮。綺雲捉狹道:“雪兒,那姐姐我就先從‘既見君子,雲胡不喜’開端教你吧!”
綺雲稍放了心,提示道:“你們是喝醉了偶然談笑,我則擔憂被故意人聽去了,大做文章,給你惹來無窮的費事。”停了一瞬,又問:“義真,你在這裡高興嗎?”
義真擺擺手,點頭笑道:“那是一時髦起,喝醉了信口說的。靈運公和顏公都是世上罕見的人才,文采風騷,鐘靈毓秀。可若說到他們可覺得宰作相,是不可的。謝公思惟空疏不實在際,顏公則氣度狹小不能容人。隻是我們幾人道情相投,不拘末節,說談笑笑,雲兒你不要當真。”
冬去春來,脫去厚厚的冬衣,換上春裝薄衫,綺雲為小子們和吟雪授教《詩經》。
“作詩?我算不上精通。”綺雲搖點頭,見她有些絕望,忙安撫她:“但我喜好讀詩文,我能夠教你吟詩和解讀詩文。你隻要看得懂解得透,便能和義真聊詩文。若要學作詩,讓義真教你,豈不分身其美?”
晚膳後,送走義真,綺雲邁進房間,拽住正回身拜彆的吟雪,用心板起臉來問她:“誠懇說,本日晚餐的事,你有冇有預謀?”
“姐姐。”吟雪紅了臉,嬌嗔道。綺雲挨著她,密切地問道:“吟雪,是甚麼時候的事情?”
吟雪瞥見義真的碗空了一半,用湯勺為他加滿。吟雪端給他,義真伸手來接,卻不想湯碗傾斜,熱湯灑在義真的手上,袖口也弄臟了。吟雪倉猝拿出絹子給他擦拭,義真淺笑道:“我來吧。”
“甚麼預謀?”吟雪無辜地瞪大了美目。
刹時,吟雪小臉脹得通紅,嬌嗔道:“姐姐,你看這些小子們,冇一個端莊的。姐姐教他們的是端莊的學問,卻拿來諷刺我。”
綺雲握了吟雪的手,笑吟吟隧道:“姐姐為你歡暢還不及呢,如何會笑你呢?姐姐教你讀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過來也一樣。‘既見君子,雲胡不喜’,說的恰是你現在的表情。”
“姐姐,被你看出來了?”吟雪羞赧地低下頭去。
“我喜好雪兒姐姐。將來,我要和雪兒姐姐,成為一家人。”另一個也嚷嚷道。
義真欲推開吟雪,但見她焦灼體貼的眼神,終有些不忍。
“我喜好姑姑。”一個小子舉手,搶著說道。
綺雲溫言勸道:“義真,悠遊曠達,率性自在,纔是你的真脾氣。你在朝政名利場中如此不高興,不如遠闊彆了這裡便是。天下之大,莫非就冇有容身之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