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曄聽到這裡,垂垂收了傲慢不屑的神采,轉而凝神諦聽。義隆見範曄的神情前倨後恭,內心暗自好笑。
綺雲笑道:“此事問裴先生最合適不過,荊州在東漢末年至三國期間是各路軍閥爭奪的重點,幾近乾係到王朝的興衰。裴先生正在為《三國誌》作注,問他再清楚不過了。”
範曄問綺雲道:“郡主,除了太後嬪妃,你以為另有甚麼女子值得作傳呢?”
綺雲見他附和她的話,喜道,“範先生,如若能為人間傑出女子作傳,開了這個先例。綺雲為天下女子,先謝過先生了。”說罷,起家給範曄行了一禮。
綺雲並未幾言,隻是淡淡地說道:“看義隆你想要甚麼。你運營荊州多年,不成放棄。”
這時,侍立在義隆身側的孔寧子拱手說道:“下官看了王爺的詩,忽心中偶有所得。傳聞,郡主誕辰那日,康樂公等人賦詩送於郡主。不如,鄙人也賦詩一首,以表敬意。”
範曄立品行禮,道:“郡主發起為天下女子作傳,並一番高論,範某豁然開暢。”又側首對義隆說道:“以往聽王爺說郡主如何見地不凡,我內心隻是不信。現在,看來王爺並不虛言。”
君子樂和節,品物待陽時。
泝洄緬無分,欣流愴有思。
綺雲答道:“東漢期間,女子行動可為後代之表率的,不必然都是貞節節女。比如,蔡邕的女兒蔡文姬有驚世才調,就應當為她作傳。她平生悲苦,顛沛流浪,身為官侯家的女兒尚且如此,可見東漢末年的戰亂禍害之深重。”
義隆表情有些愉悅,點頭讚道“你有此心機,甚合我意。”
“鮮少為女子立傳,這有甚麼缺憾嗎?”範曄睨著眼問她。
一旁的孔寧子聽了,深有感悟,勸道:“荊州陣勢險要,進能夠攻,退能夠守。陛下不知荊州位置的首要,成心讓王爺回到荊州任上去,是天賜良機,王爺不成錯過。”
綺雲喝了一口清茶,又說道:“《周易》上講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和合而萬物生。男和女為甚麼要分高低尊卑?推而論之,史乘既有帝紀,為何不能有皇後紀?東漢從和帝開端,持續有六個太後臨朝。如果不為她們作傳,東漢的汗青如何能讓先人體味明白呢?當然,除了太後嬪妃外,人間另有很多賢達傑出女子。如果作為史家,不記錄這些女子的經曆故事,天下女子並不知活著間如何安身立命,史乘又如何真正表現其鑒往知來的感化呢?”
高檣抗飛帆,羽蓋翳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