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笑了一下：“另有甚麼想不通的呢？程氏是我的弟妹，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打，她不但不為我出頭，竟撿了我的銀子就跑，也冇有去村裡喊人來救我。反倒是嫂子你，著倉猝慌地來看我，又為我和豆豆送來吃的。比擬之下，那樣的孃家，不要也罷！”

鳳瑤的嘴角抽了抽，有些難堪，在心中把鳳氏罵了一百遍。這個鳳氏那裡都好，獨一的敗筆在於，她是個愚孝！冇有被沈雲誌休之前，上頭有公婆壓著，中間有沈雲誌剝削著，苗頭並未閃現。

孩老練嫩的聲音，帶著謹慎翼翼與巴望，鳳瑤隻感覺彷彿被甚麼狠狠捶在心頭。頓了一頓，摸著他的腦袋，說道：“我如何會丟下你呢？”她已經承諾過他的母親，會好好照顧他。她向來不是失期的人，今後非論多麼艱苦，都不會丟下他不管。

鳳瑤不由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回身走向灶台籌辦做飯。但是當目光落在米缸和麪缸，不由得神采一凝。

“嗨，客氣甚麼？”吳氏熱忱的大嗓門，帶著沁透民氣的暖和：“正籌辦做飯呢？我瞧瞧你做得甚麼？”吳氏走到灶台前，往鍋裡一探頭，待看到鍋裡稀稀落落的幾粒米，不由沉下臉：“你就給豆豆吃這個？”再看向鳳瑤的目光，便冇有了那股親熱勁兒。

“那行。”吳氏回聲，抱著豆豆坐在小木樁上，將籃子翻開一角，笑眯眯地說：“瞧舅母給你帶了甚麼？”四五隻白麪饅頭上麵，藏著一隻油紙包，吳氏揭開一條縫，頃刻間，誘人的香味飄了出來。豆豆眼睛一亮，欣喜得快跳起來：“是――”

吳氏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說完，放下豆豆起家：“我走了，你好自為之罷。”

鳳瑤接過籃子，擱在屋中由幾塊木板大略釘成的小桌上：“感謝嫂子。”

缸中米粒屈指可數，麪粉也僅僅剩下一小捧，吃完這一頓，下頓的下落便不曉得在那裡了。鳳瑤垂垂沉下臉，拿過一隻出缺口的破碗，擼起袖子伸手進缸，把缸底的米粒全數撿出來，淘潔淨了倒進鍋裡，又舀出兩瓢淨水添出來。稀稀少疏的米粒被水衝得浮了起來，又漸漸地散落在烏黑的鍋底。

吳氏驚奇地轉過身，看著神情清冷的鳳瑤，有些不敢信賴：“你……？”

鳳瑤領遭到她責備的目光，心中歎了口氣。誰讓吳氏是做母親的人呢？這做了母親的人，凡是見著小小娃兒，便打心底軟成一汪水兒，一點兒也捨不得娃兒難過。吳氏對待自家的兩個娃兒，那是疼得不得了，此時見著豆豆連口飯也吃不起，神采好得起來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