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念點頭：“怕是尊上心有執念，卻不肯捨棄，與這懸鏡洞天對峙上了。”

牧念伸開乾澀的雙唇，嗓音沙啞道：“師尊，淑湛出去了。”

芝櫻本就體弱，又在懸鏡洞天中滯留好久，此時一張小臉素白，眼角些許淚痕讓人見了不由心疼。

“幸而你隻是墜落在懸鏡洞天以外，心神遭到影響，卻不難逃脫。如果掉落在內，隻得摒除執念方有返還之機。”少鵹摸著髯毛緩緩說道。

牧念倉猝轉頭，卻不見身後飛雪，四周八方徒有一片漫無邊沿的黃沙。她身在花神世家，求得是人間至美，從未見過如此荒涼的氣象，說不怕是假，卻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憑著直覺尋了一處方向，又拈了片花瓣在地留作暗號，踏著沙土緩緩走去。

眾弟子倒吸一口冷氣，已有人三兩作伴飛離此處。

牧念本就是想要陪著陸吾，草草此舉固然凶惡奇特，卻也無形助她找了個來由。她本覺得闖進上古的樊籬會非常艱钜，可踏入懸鏡洞天當中並無太大阻力，風雪猶在耳畔，卻已能瞥見六合濁黃。

“甚麼？她如何會來這裡的？”說這話的恰是大鵹師尊。

“牧念姐姐，白帝尊上還冇將此處端了麼？”

“是弟子無能。”牧念垂下眼，不敢去看陸吾的眼色。

陸吾心不在焉得應了一聲，亦看著遠處發楞。

繪香如有所思：“饒是清心寡慾的白帝都有所固執，這天下神仙能踏入此處的還能有幾人？”

這片戈壁中冇有地標，也看不見太陽，感受不到遲早溫度的不同，神仙不知饑渴，牧念底子冇法計算本身走了多久，隻要無邊的勞累和有望。

“並非你無能，現下連白帝都身陷此中。”大鵹攤攤手。

牧唸的拈花術天然是美的，隻不過草草現下心機不在此處，不然定是要纏著問個究竟。

牧念臉頰一紅，直接禦風飛至陸吾身邊。

狂沙飛散，這些活動的噬人之物能在刹時將一個冇有求生慾望的人淹冇，它們逐步爬上藏青色的弟子服，藏匿了牧唸的腳踝，她隻是微微閉上眼，揚起一次自我諷刺的笑容。

牧念手臂痠痛，掙紮好久方纔撐坐起來。懸鏡洞天公然是一處溫泉，固然四周冰雪，泉邊卻有香草蕙蘭，樹木富強，竟是牧念都未見過的種類。霧氣蒸騰當中，水月鏡的碎片浮在半空，水光同鏡光相互倒映，數道光芒將最中心的地區隔分開來，身處潭水以外的人涓滴看不清此中，隻得在此冷靜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