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袞以手扶額，看看似火驕陽，又看看城外。城外，無數光著膀子的兵士正熱火朝天裁撤鑿毀羊馬牆、水閘門等，並清軍此前攻城未及填埋的坑洞也都填實。

韓袞一麵號令兵士打掃疆場，耐煩彙集每一名明軍將士的屍身掘土安葬，一麵糾集後營隨軍大夫儘力救治傷員。

周遇吉抬頭道：“那也是他高傲驕傲，昏招迭出的惡果。他如果老誠懇實在大劃一陝西、陝西等地雄師到了再動，哪會惹下現在這般的亂攤子。隻因他進宣府，一步錯步步錯，韃子不費吹灰之力，連折我大將、滅我近兩萬兵。此消彼長，實關乎全域性之痛癢。”

韓袞長長呼口氣，回道：“剛纔叩門的恰是從柴溝堡過來的兄弟。據他們流露，侯總管兵馬被韃子包抄時，郝鳴鸞跪在孫傳庭身前苦苦要求直到吐血暈厥，都未能求得孫傳庭出兵互助......”

“侯總管......在柴溝堡外遭到韃子伏兵圍困......已、已經以身就義......”韓袞雙唇發青，身軀生硬，“靖和中、一衝兩營弟兄，皆隨侯總管陷陣儘忠，無一輕易偷生......”

“楊參軍那邊感覺清理完東北麵的麥田，要多久？”

馬光春道：“凡事兩麵看，孫傳庭雖說行動卑劣，但尚明強弱之勢，當初盤桓廣靈縣看著已有原地自固、等候後盾的籌算，一定就會遽進宣府，要不是被唐通以利於療養的來由賺去了，也不會落到這個了局。”

楊招鳳道：“得做兩手籌辦，那邊持續派精銳標兵探查柴溝堡方向軍情。鎮虜衛這裡，可同步裁撤羊馬牆、破壞各處閘門，不給韃子操縱的機遇，統統兵馬亦要隨時候著轉移。”

“該！”幾名義憤填膺的軍官幾近異口同聲狠狠道。

楊招鳳拱手道：“本日天氣已晚，將士們勞累不堪，臨時涵養一宿，明日一早我就帶人去那邊清野。”

眾軍彙合，王輔’臣望著城表裡滿目瘡痍，感喟道：“我軍來晚了。”

馬光春沉著臉道：“柴溝堡呢？”

韓袞則道：“你返來便好。”

楊招鳳眼眶濕紅，道：“侯總管的屍首那邊？”

在場眾軍官聞言，個個如蒙錘擊，呆怔驚詫，節堂頓時沉寂無聲。雖說侯大貴軍的結局統統人都早故意機預期，但是當聽到究竟的這一刻，還是非常揪心。

楊招鳳目視身畔絡繹來往搬運屍身、傷員乃至東西甲冑等繁忙碌的兵士們，說道：“韃子此番退歸退，心必不甘。宣府韃子浩繁，後續或將大肆再來，我軍得早做計議。”說著昂首看天，“這兩日雨勢漸小，看來明後日就將完整停歇。這般無益於韃子攻城。我軍目前八千兵，九成馬軍，不便守城，持續困守鎮虜衛不是明智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