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候青璃聽不懂曲中的孤寂,也聽不懂曲中的情義,直到滄海幾度變桑田,她又想起了這首曲子,但是她隻會哼唱,卻不會彈奏,她想著,或許這首曲子,會讓容雋想起疇昔。
周重山看了一眼明麗的陽光,又看了看麵前這個繁忙的身影。懷蘇在釀酒,釀三界最好的酒,隻給一小我喝,便是他身為師父,也隻要喝那人剩下的份。懷蘇纖長的手指捏著翠綠的酥草,每一個行動都蕭灑適意,彷彿不是在釀酒,而是在操琴。
浮生一醉,倒也很好。
容雋看著那雙眼睛,彷彿一眼看破了亙古與洪荒,看破了深淵與穹蒼,他看到了宿世,也看到了當代。
懷蘇站了起來,與她稍稍拉開間隔,溫聲道:“他必然會想起來的。”
容雋微微喘氣著,用力展開了眼睛,看到麵前的循環鏡上彷彿水麵盪開了波紋,他的麵龐在波紋當中變得恍惚了起來,俄頃,一個金冠白衣的男人自鏡中向他緩緩走來,那人眉心一點金光,燦爛讓人看不清麵龐,卻粉飾不住通身的高貴氣度。那人伸出右手,金光覆擋住了鏡麵,源源不竭的元神之力被注入循環境當中,結成龐大而奇妙的禁製。
重重白紗以內,隻要一個窈窕而孤寂的身影,她跪坐在那邊,眉心微皺著,撥動琴絃,不大諳練地彈奏著陳腐的曲子。那是源自上古的情歌,曾經東皇最愛的曲子,在真煌宮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彈奏了不曉得多少萬年。青璃問他,東皇東皇,這曲子真好聽,叫甚麼名字。
“我的聰明,卻不是用在此處。”青璃歎了口氣,目光死死盯著琴絃,十指生硬,“懷蘇,不然我還是換個彆例吧……”
“是誰?”周重山不覺得意地隨口一問,懷蘇出口的阿誰名字卻讓他驚得跳了起來。
周重山咬著牙問:“你為何不早奉告我……她……在那裡……”
他漫無目標地在宮中遊走,終究來到了正殿當中。
懷蘇翻開一罈三百年的酥酒,悄悄抿了一口,滿口的清冽酒香,他釀了幾萬年的酒,竟是第一次曉得這酒的滋味。
但是冇有如果,他不是東皇,畢竟冇法插手他們之間的運氣,當蘇漓看向容雋的眼神悄悄產生竄改,他便曉得,本身連這個小小的夢,也要落空了。東皇與青璃的每平生每一世,都必定好了相遇相愛,而本身,終是太遲,他不是配角,隻是個過客。
懷蘇眼也不抬,嘴角笑意清淺。“甘心甚麼?”
“莫非你不愛青璃嗎?你若不愛,為何為她守著淮蘇山養著神獸,為何釀她最喜好的酒,為何尋覓她六千年不肯放棄?好不輕易找到了她,她重生了,你卻分開了。”周重山為他感到失落和不甘,“青璃說,你對她的豪情不是愛,莫非真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