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忍住笑,磕磕絆絆陪著崔老頭下完棋,最後美意難卻吃了一隻粽子,閉坊的鼓聲已然敲響。南山趕緊擦擦手,笑道:“某這就告彆了,崔校書記得將信轉交給三娘。”中間年青士子也起了身,與教員道彆後,同南山一起出了門。
這光陰頭西下,已現晦色,南山拎著承擔走到家門口。小門小戶,門皆是對坊內而開,非常溫馨。她開口喚了一聲:“鳳娘,我返來啦!”
南山問:“校書應是很多年未見那裴七郎了罷,怎能篤定他眼下還長得都雅呢?指不定殘咯。”
“你臨過觀白居士的帖子?”觀白居士的帖子極難求,小門小戶家的孩子如何能求獲得觀白的帖子呢?蹊蹺!
那士子點點頭:“剛賃的屋子,與同年一塊兒住。”
徐妙文忽撩開簾子喊道:“雲起你作死呀!送徒兒下車已是仁至義儘了,你還要目送她消逝嗎?”他誇大了一下:“雨下得這麼大!”
那士子也朝裡瞥了一眼,隻見一中年婦人摸索著走了出來,略有些鎮靜地同南山道:“家、家裡有客來了。”
“咦?”徐妙文一愣,“你不是要出門辦事嗎?如何這又歸去了?”
“恰是。”南山道,“但那人彷彿心眼龐大,某也看不透。不過三娘是小我物,比較起來某感覺三娘還要勝一籌。”
角落裡的南山陡想起之前在裴渠書房中練筆用的那張紙,咦?不是說讓她練練紙筆,如何又特地收起來了?
南山猜疑地看看裴渠,裴渠倒是一臉再平常不過的平靜,反倒一言不發接過了她手中帕子,行動細心地擦了臉。
徐妙文忽地一挑眉,審犯人般地看向南山:“這字是你寫的?”
徐妙文嘲笑:“內衛的事,外朝那裡敢說一個字?向來如此,眼下乾係更嚴峻罷了。死在內衛手裡的台省官還少嗎?三四品,隻要抓住把柄說殺就殺,回圜餘地也冇有。”他說著說著,最後給出了極具諷意的三個字:“笑麵虎。”
裴渠回了神,重新坐回車內,卻叮嚀石慶駕車回府。
裴渠輕蹙了眉頭:“先前查過?”
這麼跑了一起,好不輕易回了坊,南山見那士子還跟在背麵,便問:“郎君也住這坊?”
南山一怔,那邊裴渠已是毫不躊躇將她賣了:“妙文兄若想曉得,直接問南媒官便可。”
南山冇昂首看他的臉,視野中隻剩他青灰衣裳,耳中傳來的聲音被放大了好些倍,聽得她有些心神不寧。轉眼間,裴渠忽握了她的手腕,讓她本身去握那把傘:“傘你拿著罷,洛陽這時節氣候變得快,總有效得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