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渠看過以後又遞還給她，隨後道：“南媒官可先出去了，莫急著走，不如在府裡用朝食。”

裴渠看他一眼，他也看裴渠一眼，用極小的聲音說了幾個字：“是內衛的人。”

“皎皎白駒，在彼空穀，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

南山這時恰好餓了，便也不推讓，拎起地上承擔就先離了書房。

徐妙文一遇見案子便同換了小我似的，全然丟開了那些不端莊的姿勢，眼眸中儘是鋒利。

徐妙文又懶又困地哼了一聲：“她是怕你將她扣下來當長隨，嚇得一大早就跑了。”

南山聞聲甫一昂首，便瞧見了朝這邊走過來的裴渠。

她本內心並不惡感做裴渠的門徒，也不架空多個進項，徐妙文給的前提實在太合情意了。

有一種蛇精即將被蚊子精打回本相的架式。

南山此時想學徐妙文翻個白眼，可發覺到裴渠投過來的目光，隻好低頭按筆將小雅白駒中這句子一字不落寫下。

南山拎著承擔手往前一推，微微躬身行了個禮，做得有板有眼。她隨即站定，順理成章說道：“某另有些旁的事要做，便不在府上叨擾了，這就出去尋個館舍住下。還望少卿轉告郎君，勿忘了下月初三白馬寺之約。”

她下了廊正要低頭穿鞋，忽聞得一聲慘絕人寰的“這些下作的洛陽蚊子！”罵聲傳來。南山扭頭去看，隻見徐妙文黑著一張臉衣冠不整氣呼呼地從客房中跑了出來，重新到腳都盤布著一團黑乎乎的怨氣。

固然裴渠對她起了疑，今晚又落人話柄彷彿受了威脅，但南山卻一丁點不歡暢的設法也冇有。

南山欣然應下，那邊石慶已是套好了馬車，在門口候著。徐妙文見他二人都要出門，本來無打算的他也嚷嚷著要走，遂一道上了馬車。

裴渠道：“裴某即將出坊辦事，順道捎帶南媒官一段也好。”

南山坐在末席囫圇用飯，裴渠見她老是對付咀嚼幾下便慌吃緊忙地往下嚥，便勸道：“南媒官莫急，漸漸吃就是了。”

旁有老丈嚷道：“是從那坊牆上掉下來的，從那上頭掉下來的！嚇死我了！”

南山挑了下眉，卻未動筆，而是看向裴渠：“郎君當真要寫小雅中這句子？這彷彿……”失朋友之所作，如何也與男女邀約扯不上乾係呀。

摸到胳膊處時，他的手頓了一頓，抽出來起了身。

“少卿此言差矣。”南山介麵道，“某如果想逃之夭夭，天然連白馬寺之約也是不會再提的。何況某馳名有姓，又掛在長安官媒衙門之下，能逃到那裡去呢？少卿大人將某想成這等小人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