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微俯了身子,用她曾經渴盼已久的唇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不是當年那些成心偶然似是而非的臉頰親親,即便閉著眼,她彷彿也能看到那人可貴的斂了眉眼,虔誠而持重,真正的麵對了她,迴應這段拖了太長太長早已泛黃退色的單相思,即便隻是劃上個句號。她彷彿感到了冰冷的淚打在她的唇角,是與她的淚不一樣的味道。然後她聽到頭頂上方傳來幽幽的感喟,“郝歡樂,再見了。再見了,獾。”
“阿樂!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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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阿樂!”那聲音仍然不依不饒。
再見了,牛。她在內心冷靜的想,牙關卻咬得死緊。再見,再也不見。直到影象中那人甜到哀傷的氣味垂垂散去,她還寂然的僵在那邊,不想睜眼,不想甜睡,隻悄悄的放空,就彷彿靈魂已置身於茫然無邊的荒宇間,漫無目標的飄零著,冇有起點,冇有歸宿。
“不!”郝歡樂強忍著堵塞感,將胸腔最後的一口氣噴出。那假聞人語麵上的陰笑微微一滯,臉上漸漸恍惚,幻成了阿誰烙印在郝歡樂心間多年的容顏,那清秀的眉,那靈動的眼,那微圓卻一點不胖的臉,那一笑就悄悄皺起的敬愛鼻翼,那微微撅起老是水潤亮澤的唇,那高傲又天真的神情,真的是她!隻見她笑亦換回了天真明麗的笑容,用她專屬的用心拖長的綿長調子緩緩喚道,“郝——歡——樂”
那人卻冇有再逼上來,乃至鬆開了掐住她脖子的手,悄悄柔柔的替她擦拭眼角的淚跡,一遍又一遍,而那冰冷的淚,也一遍一各處不斷湧出,像是無聲的控告,又像是寒微的撒嬌,又或者隻是一場將儘的告彆。無聲無息,道儘的倒是誰的萬語千言?
那聲呼喊啊那聲呼喊,明顯低不成聞,乃至連她本身都冇法肯定是否喚了出來,卻彷彿已耗儘了她畢生的力量,開釋了她影象中統統的承載,奪走了她生射中曾覺得冇法割捨的珍寶。她最後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帶著非常的眷戀與固執,就虛脫的絕決的闔上了眼睛。即便眼角有淚,但遲早會風乾的。
可真的第一次能夠再如此逼真的看到那人眉眼,聽到在心間反響多年的呼喊,又教她再如何矜持?甚麼雙魔羯最壓抑豪情甚麼最穩沉慎重內斂明智,都tm的十足見鬼去吧!她再也節製不住,也偶然再節製,任滾燙的淚無聲滑落,落進嘴裡,嚐盡了酸楚苦辣。她吃力的翕動雙唇,終究哽嚥著,抽搐著,無聲或有聲地喚出了阿誰早已融進骨肉,在生命頭緒中生生不息不死不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