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知府見洪謙佳耦此歸,一應做派是讀書人模樣兒,並不以外戚自居。內心打一個轉兒,終決計與洪謙交好,縱洪謙返來是辦喪事兒,不好過於歡樂。他卻有個計算,因請洪謙這傳臚進士,往那府學裡去講幾次課,這卻比狎妓飲宴又添風雅,端的君子之交。
次日便往洪宅來,朝洪謙說:“是婦人無知,胡言來。是她心疼皓哥心疼得胡塗了。”洪謙道:“本來無可不成,兩個便都帶去又如何?入不得國子監,也可入太學,隻要一條兒,國子監旬月便要測驗,我能將入帶入了,帶能代他測驗來?到時候一月一考,叫黜落了,我便無所謂,他還要臉不要?”說得林秀才老臉通紅,連辰哥之事都不敢說了。
裡頭齊同知娘子見了秀英,也是伸謝,又多有奉求:“太子出繼,已算不得我那半子親兄弟了。我卻要因著舊緣,腆著臉兒賴夫人件事兒,夫人刻薄,我那女兒京中,還請多照看了。”秀英亦笑應了:“縱不是親戚,也是江州鄉親。”同知娘子早經清算了兩匣子金珠寶貝等,隻等秀英離京好相送。
待合葬事畢,洪謙又不能走,林老安人孝到他這裡,忙完這一出,早過了。便換了件月白衣裳,先往拜見張知府,與他些土儀。張知府暗道:這洪謙雖年青,這國子監司業實也做得。又見洪謙土儀,忙不迭道:“君侯客氣。”
秀英江州時,雖也當家作主,往外時老是阿諛旁人居多,縱京中,女兒做了太子妃,京中也有一乾貴婦人須與周旋,又不時恐暴露怯來。今一返來,叫世人圍簇著,內心不由生出很多感慨來。聽林秀才娘子如是說,便道:“嬸子說是。今後這幾日,還請大師多幫襯來。”眾皆說不敢。
林秀才喝道:“開口!休說往前咱幫他家事,他哪回不與咱家厚禮來?我還怕他記取咱每幫手需求拿人好辦事,內心不痛哩。便說眼下,你將皓哥托與他,如許大哥,你覺著要送他甚樣重禮?他可看得上?”說得林秀才娘子不言聲了,心中終方向這皓哥,暗道,頂多我將私房出來,多備貴重之物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