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便道:“你便算陪我玩。”又招來皇後、淑妃,並玉姐四個,好打個麻將牌。皇太後卻不自家脫手,使個宮女兒與她碼牌,皇後便用魯王妃,淑妃用著齊王妃。三麵桌兒,皇太後坐東,宮女兒與她一麵兒坐,皇後坐南魯王妃與她並坐,淑妃坐西,齊王妃旁伴,獨玉姐坐著北麵兒。兩位太夫人與申氏要往前來,玉姐一轉頭兒,微動搖手來,輕啟朱唇,聲兒綿綿:“不消。”皇太後看她不紮眼了。
秀英於家中卻說:“那金哥豈不也可——”
眾女一番謙讓,卻讓方氏先寫,排玉姐第二。方氏雖非師從名家,卻也臨過名家之帖,寫出來也似模似樣。玉姐見她謄寫之時下筆極穩,沉腕用力,想是苦練過,再看她寫,倒也寫得不壞,閨閣當中,實是上品。不孝說一句,那模型恐比洪謙寫還要好些兒。然玉姐見多了蘇先生字兒,倒不顯驚奇,次便輪著她。
玉姐從曉得洪謙參奏禁食鹿胎起,便知要有此一劫,早心中稀有兒,其計既定,其心便正,無所害怕了。皓腕輕舒,落筆如有神助,寫是“非澹泊無以明誌,非安好無乃至遠”甚和其師之風。
思及此,皇太後胸中怒意便揚,麵上不動聲色,招手道:“這便是九哥冇過門兒娘子了,過來我瞧瞧。”申氏扭頭兒對玉姐道:“娘娘叫你,去吧。”語氣中帶出幾分慈愛來。
前些日,洪謙一本突上,弄得皇太後狼狽不堪,實是自蘇正上回遭逐出京以後,十餘年來皇太背麵一回遭人指名兒“勸諫”,此中羞惱之情便非旁人所能體味了。這也便罷了,反正洪謙與蘇正之間活動,滿都城都曉得了,蘇正返來了不發難,她反覺著不對了,誰叫她要用著蘇正、借他名聲呢?不然單憑這皇後、齊王與太子之死洗不脫乾係,且有得牙磨。
誰想著洪謙能這麼惡棍?那張禦史算得上是皇太後係人兒,借他口彈劾人來,做得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平常罵戰,不說滿身而退,總還留幾分情麵。誰曾想洪謙竟然扒了斯文皮,朝堂上滿口胡柴起來!
三娘是淑妃親女,早已降落,雖則本朝公主夙來和軟,也少不得過來先將玉姐拉疇昔:“到這裡來。”玉姐還是是軟糯羞怯看一眼皇太後,一雙秋水般眼睛彷彿能叫你覺著眼波從身上劃過,便似水流生漩,將人帶著往前一步似。皇太後點頭,她又看一眼申氏,申氏也點頭,卻將六姐、七姐推往前去:“你們年青人一處,好生與三娘學些兒淑女樣兒。”又說七姐有些兒憨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