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謙冷著一張臉,眾同年見狀不好,彭海便先出來,一拱手道:“這位老丈,下與我這同年皆是今科進士,他父母早逝,老丈想是認錯人了罷?”老者一愣,雙目如電,往彭海便身上掃將過來,彭海因是狀元,也不甚懼,平平與他對視。
一時酈玉堂又來與洪謙道賀:“今後同朝為官。”又有彭海等京同年,因家眷地外埠,皆得了假,臨行一處吃酒道彆。返來便覺常有人跟身後,家門四周也時有人看著。連秀英都覺出來,說與洪謙:“京中另有這等圍觀民風麼?”
母女兩個又說一陣,段氏母親終應了女兒,待兒子段祐歸家,便說與段祐,看一看科進士裡可有合適之人。段氏對勁而歸,她兄弟段祐得了空兒,也好往禮部那處看進士去。不兩日,白著一張臉兒返來,說與他母親:“我看一小我,倒好似阿姐家頭前孩子沛哥。”
她母親便勸她:“你消停兒罷,休要再觸怒了他。”
蘇夫人道:“我家那老翁翁也是如是說,然男人老是粗心,如此我倒放心了。正有一事要托與秀娘。”一使眼色,她次媳胡氏,蘇平之母便起來與秀英福一福,秀英忙回禮。胡氏便說:“好請您往那處說一說哩。”
秀英笑道:“那六姐是個周恰好孩子,常與我家大姐一道,也會做針線,也識文解字兒。公子既是先生之孫,想也是極好。我等吃謝媒酒哩。”蘇夫人與胡氏便拉著玉姐手兒,問長問短,也問六姐之事。那頭蘇夫人長媳,見婆婆與妯娌皆有閒事,儘管看顧金哥,與他果子吃,又問他讀何書。
卻說洪謙與一乾同年於午間尋處酒坊用飯,習禮節本是有定食,然午間時長,一乾東風對勁、走馬觀花之輩,雖習禮之間,也不想總拘於靜室。胡亂花了兩口,便相攜出來往外尋好吃食。
本來這老者有個幼女,本年十六歲,欲待擇婿,恐榜下捉婿乃是盲婚啞嫁,誤了女兒畢生,便欲此處科進士紮堆地界兒細細看看。他覺道場麵上見,不定是不是裝出來,這暗裡相處,方能看出賦性來。不想遇著個洪謙!他堅信這父子連心,需求那小廝兒去密查。
玉姐與九哥兩個,因京中,且洪謙風頭兒又頗盛,恐見麵太頻,遭人丁舌,也隻得壓下了。轉便習書抄經,又做些兒針線,見林老安人與素姐太閒,便拉上秀英,湊一局牌來。牌桌兒上便說秀英:“太子尚未入土哩,旁人家便罷,宗室家哪個好這時節辦喪事來?擺佈等太子入土為安了,纔好辦,娘且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