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次日一早,睡飽了起家,正對上秀英一臉莊嚴臉兒,洪謙發笑:“擺這張臉做甚?起來梳洗罷。”秀英不敢多說,與他起家穿衣梳洗。飯桌兒上玉姐比秀英痛很多,直問洪謙:“考得如何哩?”洪謙笑道:“都答出來了。”
申氏使說,待殿試發榜,便好約了親家,尋個機遇,將玉姐送到吳王妃麵前來看。吳王妃笑道:“恰是。”策畫將要將本來兒備見麵禮換作貴重些兒纔好。又想六哥將娶孫尚書之孫,孫尚書現掌著吏部,似九哥嶽父這般端莊科舉出身,自家姻親,再無不幫一把之理。酈玉堂一家有這兩門親戚,也可受益,心下是舒坦。
卻說洪謙著平常衣衫,往那處習那參拜跳舞之禮,一頭半晌,習得頭暈目炫。非是他不好,蓋因這百多人,想要整齊分歧,麵聖時都雅,卻不是一個兩個好給遮得住。因後半晌還要練著,洪謙便不歸家,與幾個同年一道,往外頭酒坊裡尋頓吃食。
他竟比那正鈔繕考卷還要忙著些兒。為防“以字取人”出疏漏,天朝繼糊名以後,添這一道手續。待將卷子抄完,才交與各房考官評定,定完名次,再解糊名,將原卷取來。由主考官將各取人卷子看上一回,若遇筆跡好,又或是投了主考官胃口,將他名次往前提上一提。
玉姐內心,她爹入場是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事兒,麵兒上安靜,還好言好語欣喜著母親。一扭頭兒回了房裡,自家卻由不住地擔憂,對著朵兒時,不由說:“也不知那邊吃如何、睡如何哩。”
幾樣事畢,方慢騰騰補眠去。
蘇夫人頭髮斑白,人略瘦,麵上卻慈和,既見玉姐生得貌美,又見她針線好。開口便是官話,拜墊上一跪,也是端端方正,蘇夫民氣便歡樂。她雖不似蘇正那般好認個死理兒,卻也是個心機端方人,因洪謙考前不赴名師之門為已造勢,得中便返身來拜,也覺洪家是好人。
飯後,洪謙去看些閒書,又打一通拳,抱著金哥教他識字兒。玉姐原欲往那大相國寺裡走上一遭兒,後思京中士子雲集,考完了結待等著發榜,不定有多少人結伴四周閒逛,大相國寺恰是一個好去處,若無人伴隨,設若衝撞了,又是一番費事。上回兩家合作一處,去便去了,這一回總不好獨個去,且來京數日,尚未往吳王府拜見,便這般經常出門,豈不是為自家、為申氏招惹費事?便止院兒裡習幾趟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