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謙正眯著眼想事兒,叫他一揮打斷了,回身便走。九哥忽聽蘇先生道:“他阿誰模樣,彆是憋著甚麼壞水兒罷?”九哥一字不吭,用心看那經卷。蘇先生書法,海內著名,用來抄經,實是大材小用。九哥便問:“先生書法,非長輩等閒可評。隻是用來抄經,未免……先生這是?”
蘇先生眼看一人上前與不悟私語,不悟亦點頭,安閒上前來,一步步行到他跟前,不由道:“世人恨分袂,此處一彆,不知何年得見也。”
是以兩宮焦心,儘管要一個蘇先生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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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笑道:“這卻又是巧了!我們正說行前要去那邊哩,總與先生一道去罷。九哥可去?”九哥看一眼玉姐,道:“天然是去。”
見他來了,母女兩個都站了起來,玉姐叫一聲“爹”,便肅手立著了。小樂兒見狀,悄溜出去端茶來與洪謙。
你道為甚?
九哥遵了父命,蘇先生書房裡立得好似一杆槍。蘇先生卻和緩下來,一抬眼,看九哥繃得像根柱子,一招手兒:“你來你來,看我這卷經籍抄得如何,”又朝洪謙揮手,“你於今單看也無大用,還是去練罷。”
知悉酈玉堂返京“高升”,又曉得蘇先生竟一向隱於江州,江州便熱烈了起來。未料先生比府君還要可貴一見,如齊同知等人,想見酈玉堂現在倒輕易些兒,雖國喪中不好飲宴,卻好一處喝個茶兒,送些儀程,囑托幾句,也好是“京中有人好仕進兒”。齊同知娘子又寫信,央申氏攜與女兒。
洪謙道:“京裡那些事兒,你當它是事時,便覺畏敬,看破了,便也冇甚好怕了。人還是那些人,頂多壞些、滑些、吝嗇些,那等人,那邊又冇有呢?”又問,“清算得如何了?”
女人們多愁善感,幾將這寺廟踏遍。男人裡,九哥虔誠與佛祖叩首,因發下弘願要重塑金身,隻恨自家於技藝頭月錢且要母親發與,一時不能如願,隻好先磕幾個頭兒,將這一條記下。
玉姐道:“禿子頭上虱子――明擺著哩。東宮不成久懸,繼立總不如原配,要與他支架子撐門麵罷咧。皇後淑妃,尊卑易位,遲早有一場好爭鬥。先時有太子壓著,倒不大顯,現在太子去了,還不定如何。界時輸當然不好,贏也要狼狽,卻不要乃著個端方君子撐門麵?”她於皇室中事,邇來非常上心,又有申氏等一意教誨,是以曉得此中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