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信、念郎各有策畫,一心要使玉姐出錯,不想小茶兒是個忠仆,甚好處不收,卻將事報與仆人家。玉姐承程老太公之餘烈、襲洪謙之風采,趙信、念郎敢算計於她,她便要請這兩個去死上一死!
小茶兒聽了,便如叫人揭開頂梁骨澆下一盆雪水來,臉兒都白了,顫聲道:“你說這個,但是真?我如何不曉得?”
卻不知秀英自與申氏相處,方曉得很多養女孩兒訣竅兒。她原是女戶出身,有些兒不甚留意,經申氏提示,便也放到心上。申氏內心早認了玉姐與九哥做兒媳,隻待來歲洪謙舉人試過,能中便要提親,便不中,若再無旁人,申氏咬一咬牙,也便為九哥朝洪家提一回親。既是心中認定準兒媳婦兒,聽秀英探聽教誨體例,申氏自是知無不言。
書僮兒因要用著她,便悄與她說了,如此這般,末後道:“我家郎君也是雅人兒,與你家姐兒豈不班配?”又比出紅娘典故來。
洪謙卻看玉姐,玉姐冷聲道:“他要爬牆儘管叫他爬,待他爬到牆頭兒上,卻叫聲‘有賊’,那孀婦家裡必有人醒。鬨將起來,趁亂一棍兒打死了,令人曉得他爬孀婦家牆,叫鄰居看著了當賊拿,管好叫他身敗名裂。府君不大問事兒,縱問,這等深夜亂事兒,他也問不明白,便做個死無對證!”
那頭縣令看了,再無遺誤,且這《鳳求凰》是個才子為勾搭孀婦寫,此情此景,萬分婚配。又有賴三兒拿了趙信打欠條,求催討趙信之遺物充抵。縣令覺是趙信欠了賭債,要勾孀婦贏利,不料念郎意不平,便做出凶案來。
正無計間,老天偏要送他個機遇來。倒是厚德巷內趙家要續絃。趙大郎自死了老婆,與妻守了一年孝,孝滿,也不提這續娶之事,娘子林氏母家提著一口氣又放著心。豈料一年二年疇昔,文郎都要能考秀才了,趙大郎冷不丁要續絃。先前事兒鬨得太大,林家不占理兒,實是冇法攔著,欲待要來個妹代姐職,趙家倒是不肯承諾。林家不敢再鬨,隻得承諾了。
趙信叫打得急了,一頭擋了頭臉,早叫打懞了,隻會說:“休要打!嗷!”話未完,又叫打了一下。手上亂舞,恰撈了條棍兒便要四周亂打。眾仆人且打且大聲叫喚,蓋過了他聲音:“打就是你這個賊,你還敢還手。”也不聽他說,儘管打,打得趙信冇了聲音。
眾鄰居雖不與她靠近,然想她孀婦傷了兒子,也有些兒義憤,動手重。趙信叫人一套亂打打死了,書僮兒亦冇了氣味。這纔將燈籠集合了來看,地下躺著兩個死了是趙信主仆,那頭念郎主仆誤了救治,混亂中叫人踩了無數腳,待陸氏救起時,倒是由溫至涼了。